孤零零來到玄關處,握上門把手的那一瞬,蘇壹很想破釜沉舟,將自己與許硯有過的瓜葛和盤托出。
托出後呢?
她該怎麼解釋自己今晚的痛哭流涕?
又該怎麼讓錦緣相信,她五年沒有談戀愛不是因為還ldquo深愛rdquo著許硯?
畢竟她心裡要是沒ldquo鬼rdquo,錦緣帶她回家過夜那次醒來,她也不可能會溜走跑路吧。
單是她自己這方的心路歷程就自相矛盾、漏洞百出,以她現在的狀態壓根兒說不清。再牽扯到許硯那方hellip未知的心理動態,就更說不清了。
許硯已經不在人世了。
她的想法,無從得知。
如果這個時候讓錦緣知道許硯在嫁給她大哥前的性取向是女生,那錦緣必然會懷疑許硯對她大哥的真心。
許硯的行為算什麼?形婚還是騙婚?
還有錦壹。
錦壹,何其無辜。
沒有了爸爸媽媽,難道還要讓她的出生都再被質疑嗎?
蘇壹打開了大門。
坦白的理由似乎只有一個,那就是她愛錦緣。但卻有一千個一萬個讓她不要坦白的理由橫亘在她與錦緣之間。
不,是沉甸甸地壓在了她愛錦緣的這顆心上。
蘇壹的眼淚哭進了錦緣的心裡,可蘇壹的心裡卻灌滿了天降雨水。
打車回到小區後,她就抱著背包坐在那日和錦緣牽手賞月的台階上,仰面讓雨水沖刷她剪不斷理還亂的哀愁。
錦壹的名字,許硯的死訊,這兩件事對她的衝擊不亞於七級地震。
那天溫子潔罵醒了她。
她逃,她不敢跟錦緣繼續下去,都不是因為害怕見到許硯這個人,也不是害怕見到許硯嫁人生子過著美滿生活後而無地自容。
她愛的是錦緣,不是記憶里的許硯。
但許硯已然是錦緣的大嫂,錦緣的親人。所以她怕的,是自己的介入會破壞許硯的婚姻,乃至錦緣幸福的家庭。
自從看到那張全家福起,每一天她都在怕,怕錦緣會因她而受到傷害,怕得一再退縮。
可錦緣卻包容她,寬容她,縱容她,接納她,才讓她燃起了希望,有了對抗恐懼與未知磨難的信心。
許硯不在了。
那她之前所有的恐懼也都不存在了。她只是一時間過不了心裡那關。
她和許硯沒有相愛過,卻都向對方表達過好感。
她們一起吃飯、唱k、散步,她陪許硯找房子,陪許硯逛學校,許硯陪她做簡歷,陪她去面試。
是那些實實在在又銘記於心的回憶,曾一度是她堅持走這條路的精神支柱。
許硯說,一定還會有比她更合適的人出現,讓她不要放棄,不要懷疑。她也確實一直在等待那個比許硯更適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