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靈安回了一禮,從善如流道:「徐大人客氣了,冒昧打擾,實在是不該。」
「萬大人這是哪裡的話?」徐昶捋了下鬍子,道:「我徐家的大門,永遠為萬大人敞開。」
二人坐了下來,萬靈安抿了一口茶,問道:「徐小姐,還好麼?」
「小女剛剛甦醒,幸虧那賊人還良心未泯,沒有傷害我家小女,否則,老夫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和他不死不休。」
「徐小姐福星籠罩,自然不會紅顏薄命。」萬靈安頓了頓,又說:「萬某今日來,是受人所託,想詢問一下徐小姐,那日發生的事情,畢竟幕後真兇還在逃,若是不儘快抓住,總是個禍患。」
「小女自當配合大人的問詢。」徐昶面上微笑道,心中卻想,受人所託?八成是受景暄和大人的請求吧,看來朝中說,萬大人對景大人不一般,似乎是真的,不過他們兩個男兒,就算惺惺相惜,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萬靈安卻心想,哼,真會拿著他當槍使,他堂堂一介內閣首輔,卻被她支使著做這等瑣事,她的原話是,怕其他人來問,徐小姐瞧不上,也不肯多言,便會錯過案情的細節,所以,讓萬靈安來問最為合適,他只好硬著頭皮來了,而其他幾名婦女,她自會派手下去詳細詢問。
盛裝打扮後,徐芃敏翩然而至。
一張巴掌臉,五官十分精緻,點點紅唇,鳳眼秀鼻,卻長眉入鬢,增添了一分英氣,大有巾幗不讓鬚眉之感。徐芃敏在順天府是排的上號的美人,只是平日裡不喜歡女兒家的玩意,又有徐夫人撐腰,所以京中的小姐無人敢惹她,久而久之,便有一些跋扈的氣焰,當然也不算什麼壞事,對於高官小姐來說,不過是獨樹一幟罷了。
徐芃敏見萬靈安今日穿了一件玄色底子繡江崖海水紋的圓領袍,雖是常服,卻顯得芝蘭玉樹,俊美無儔。眸若寒星,更帶著冷漠飄逸的感覺,不禁有些走神。
徐昶見女兒一味望著萬靈安,好似忘了行禮,便對身後的徐芃敏低聲提醒道:「女兒,還不見過萬大人?」
徐芃敏回過神來,放低聲音,屈膝施禮道:「見過萬大人。」她往日雖然像個男孩子一般,騎馬射箭,無一不精,可是遇到了自己的心上人,便變得跟尋常的閨閣女子無異了,
「徐小姐不必多禮。」萬靈安朝她點點頭,「萬某今日來,是受人所託,想詢問一下徐小姐,那日發生的事情。」
「萬大人儘管問,芃敏一定知無不言。」
萬靈安朗聲道:「那麼,徐小姐能否將被綁架後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最好連一個細節都不要放過。」
徐芃敏點頭,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
那日正是端午節,她一早上閒來無事,便想著去城郊騎馬,帶了五、六個丫鬟小廝便出門了。後來,她玩的正起勁,突然發現一棵巨大的樹木,那樹木十分高大,徐芃敏從來沒有見過那樣枝繁葉茂的大樹,便駐足凝視,突然,從樹上跳下一個黑影,向她的後頸劈去,徐芃敏只覺得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那些丫鬟小廝見小姐被抓走,連忙回家報信,這自然是後話。
徐芃敏是被一陣哭聲給吵醒的,她的腦袋很重,幽幽地醒來,旁邊都是蜘蛛網,還有一些啼哭的婦女,一瞬間還以為自己來到了陰曹地府,破廟的菩薩像前站著一個黑衣人,那人從頭到尾都裹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清相貌。
「喂,你是誰?」徐芃敏喊了一聲。
那人見她醒了,也不說話,只是準備自己的事情,徐芃敏眼見著他備下了一把桃木劍,還有許多符咒,只覺得此人古怪得緊,便大著膽子道:「你知道我父親是誰麼?我勸你趕緊放我走,否則,有你好看。」
那人卻瞪了她一眼,仍然不說話。
徐芃敏環顧四周,只見角落處坐著一個碩大的猩猩,正吃著香蕉,那猩猩似乎很通人性,都不用鐵鏈拴著,只是自己乖乖地坐在那裡,不吵也不鬧。
那人熬了一些藥,給徐芃敏他們灌了下去,可是有一味藥,卻是為他自己準備的,後來,徐芃敏只覺得意識模糊,半昏半醒,其餘的便什麼也不記得了。
萬靈安在聽到藥的時候,突然詢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藥麼?」
「不清楚,只聞著是一種特別的草藥味,那味道實在是難聞,好像是……」她細細地思索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是甘草片!不會錯的,小時候有陣子我咳嗽胸悶,爹爹便請郎中來給我診治,裡面就有這味藥。」
「原來如此,那麼,從甘草片入手,也許是個不錯的方向。」萬靈安思索了一下,見時間已不早,說:「在下叨擾了,那便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