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思索了一下,說:「又或者兇手是要隱藏什麼,才如此行事。」
景暄和又研究了一下頭部斷裂帶切口,說:「你看這切口平整,奇怪的是,卻微微彎曲,是一把彎刀所致。」突然回憶起那日與那東瀛人的交戰,他手中的武士刀就是彎刀!
有了這個發現,景暄和與阿呆都覺得,冉蝶的死和那東瀛人脫不了關係!
繼續解剖後,景暄和神情一凜,冉蝶居然已經懷孕了,若不是被殺,幾個月後便會當一個幸福的母親了。
真是可惡!
這可是一屍兩命啊。
……
時間一晃眼就來到了夜晚,為了歡迎景暄和一行,柳幕鶴準備了家宴。
他們家是姑蘇人,所以口味偏甜,宴席上布滿了姑蘇名菜,像魚頭豆腐湯,鹽水鴨,還有東坡肉……家裡也有順天府本地的廚子,還上了好幾道如今順天府時興的菜樣,照顧到了所有人的口味,比如燜子,干炒萵筍,涮羊肉等等。
老太爺柳兆元在丫鬟僕役的陪同下來到了前廳,他雖致仕在家,兩鬢斑白,卻精神矍鑠,想必年輕時定是風度翩翩的男子。
「柳大儒,久仰久仰。早就聽說您名滿京城,有許多的門生弟子,可謂是桃李滿天下,今日一見,果然氣度非凡,不愧是士族的典範。」景暄和敬了一杯酒。
柳兆元點頭致意,說:「多謝大人的稱讚,老夫年紀大了,喝不了酒,便以茶代酒吧。」
「大人請便。」景暄和從善如流道。
阿呆和錦衣衛四兄弟都吃得津津有味,只覺得這莊子的招待真不錯,不光有美景,還有如此美食,這一趟來的真是太值得了。就是這案子有些棘手,奇奇怪怪的,不然真像是公費旅遊了。
宴席吃到一半,遠遠地卻看到一個醉酒的男子遊蕩了過來,他大聲道:「怎麼家裡這麼多人啊,也不叫我來湊湊熱鬧,真是沒意思,沒意思啊!」
他手中拿著一個酒壺,衣衫不整的樣子,腳底像踩了棉花似的。丫鬟好言相勸,他卻推開她們,徑直來到了桌邊。
景暄和見他眼眸烏黑,鼻樑高挺筆直,倒是個美男子,只是鬍子邋遢,滿身酒氣,身上還有胭脂味,讓人敬而遠之。想必眼前的這位便是柳家二爺柳幕風了吧。
柳兆元一拍桌子,怒道:「你個逆子,又去哪裡鬼混了?如今還有客人在此,休要放肆!快快回房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爹爹,我又連累你丟臉了嗎?」柳幕風似乎並不以為意,打了個酒嗝,哈哈一笑道:「沒關係啊,順天府誰不知道我柳家二少爺的名聲!反正名聲都這麼差了,多一個人少一個人知道又有什麼關係?您還是多注意身子,彆氣壞身子,翹辮子了才是!」
「逆子!你……」柳兆元氣得說不出話。
柳幕鶴趕忙解圍道:「弟弟,這些大人來山莊都是幫助小蝶伸冤的,不要讓他們見笑了。眠慶,快扶二少爺回房去,務必保證他回了屋子,不要醉醺醺地掉到湖裡出事了才好。」他吩咐自己的小廝說。
眠慶趕忙說是。
柳幕風卻像不識好歹一般推開了眠慶,嘟噥道:「別碰我!我還要喝酒!還要喝……」
他雙手按在桌子上,吹了個口哨:「哥哥,我今日去倚紅樓,看中了一個姑娘,叫……哦對,叫翠兒,她唱的崑曲兒好聽極了,我想讓她入府伺候,當一個小妾,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柳幕鶴有些不悅,卻不好發作,壓低聲音道:「倚紅樓是什麼地方?我們家是書香世家,若要讓妓子進門,簡直是貽笑大方。豈不是讓家裡顏面掃地,讓父親在同僚面前抬不起頭來?!你平日裡怎麼胡來哥哥都可以依你,可唯獨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你真是醉了,醉的有些離譜了。眠慶,扶二少爺回房!」
「我不管!我就要翠兒!」他大叫道,竟開始撒起了酒瘋,將一盤清蒸鱸魚摔到了地上,盤子碎開,汁水濺得到處都是。
「哥哥,實話跟你說吧,若是不讓翠兒進門,你一定會後悔的!翠兒眼睛很漂亮,和大嫂有幾分相似呢……」
這句話無疑是在火上澆油,柳幕鶴手指收攏,不禁握成了拳頭。
柳兆元怒喝道:「逆子!我怎麼養出你這麼個不肖的東西!」
說完竟扇了柳幕風一巴掌。
這一巴掌讓眾人都有些尷尬。
柳兆元冷聲道:「眠慶,你也不用一個人扶了,派幾個身強力壯的家丁將這逆子抬回去,丟到屋子里去,再回來稟報!」
「別碰我,我看你們誰敢!餵……」
柳幕風就這樣被家丁們抬回了房間,嘴裡還在叫罵著,樣子十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