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書生,送我這麼貴的做什麼?」
「你喜歡這珠花嗎?」
徐芃敏點頭。
「喜歡,那就不算貴。」汪常青含笑道,給了掌柜錢。
「你對我這麼好做什麼?」徐芃敏走近他一步,問。
「我……我……」看著她美麗的眸子,汪常青的臉紅得像蘋果。
他心跳得飛快,不敢去看她。
從沒有和姑娘表白的經歷,平時侃侃而談全都派不上用場了,他不想在如意面前出醜,只覺得若就這樣說了,實在是太草率了。
餘光卻見景暄和路過,趕忙去和恩公打招呼,算是化解了尷尬。
……
景暄和望了眼汪常青,又瞧了眼徐芃敏,只覺得二人真是郎才女貌,也不知現在是什麼關係。
只是以她女子的心思來看,一個姑娘若答應和男子單獨逛街,心裡肯定是不排斥他的。
「恩公,上次匆匆一見,只是口頭表示了感謝,如今我在春深書院做了教書先生,賺了一些錢。恩公若是無事,何不與我們一起吃頓飯,也算是在下聊表心意?」
「方便嗎?」景暄和自是不想做電燈泡。
「當然方便!」汪常青說。
四人就這樣來到了鶴鳴酒樓,景暄和心想,這是她第一次遇到萬靈安的地方,也不知他如今在做什麼?
搖搖頭,趕走了遐思,真是奇怪,想他做什麼?萬靈安左不過就是在內閣處理朝政,還能幹什麼。
店小二將他們迎了進去,看到景暄和的臉只覺得像在哪裡見過,又說不上來。
他們選了二樓的雅座,用屏風與外面隔開,還有姑娘彈曲兒唱歌,好不風雅。
「恩公,如意姑娘,你們想吃什麼儘管點,我做東。」汪常青開心地說。
徐芃敏對小二說:「如今是春夏之交,蔬菜和水果都開始上市了,春筍一定長得極好,來一盤清炒筍子,油燜茄子,再來一條鯉魚吧,做成鮮湯,味道一定是極好。」
什麼季節吃什麼東西,這正和景暄和的理念不謀而合。
她不由得欣賞道:「如意姑娘真是個妙人,想必也是個饕客吧。這個季節,來一碗蓮子粥,清熱解暑,哦還有,如今是吃薺菜的時節,再來一盤薺菜餃子,一定很不錯。」
「我算什麼饕客,只是對吃有些研究罷了,還望景大人不要覺得我好吃才是。景大人一看就是個美食家,如今的時節,吃薺菜真是極好的!」
徐芃敏很少在「吃」這個方面被人誇獎,父親母親總說她是大家閨秀,不能經常和人談美食,否則正經人家的公子還以為她是個好吃鬼呢。
可這畢竟是徐芃敏的愛好,平常只能壓抑著,如今被景暄和讚賞,對這年輕人的好感不由得增加了許多。
「這有什麼?食色性也,若是不能依著性子而活,大大方方地享受美食,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景暄和微笑道。
徐芃敏莞爾一笑,「景大人說話太對我的脾性了,來來來,我敬大人一杯。」
舉起酒杯就仰頭喝下。
「如意姑娘不愧是女中豪傑,我就喜歡你直爽的性子。」景暄和也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女中豪傑?還沒人這樣誇過我呢,景大人真是好眼光!」徐芃敏聲音都大了幾分。
鯉魚湯來了,景暄和給眾人都舀了一碗,快意道:「來來來,大家來喝一碗鯉魚湯!好菜吃一遍,快活似神仙!」
後來,景暄和和徐芃敏坐在窗邊,開始對飲,一杯又一杯。
二人臉頰越來越紅,說說笑笑,勾肩搭背,心中甚是舒暢,好像所有煩惱都忘掉了。
***
而另一邊卻沒有這麼快意了。
萬靈安正在內閣處理公文,如今朝廷正在進行鹽稅改革,這改革可是頭一件的大事,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明太祖時期推行了鹽課制度,對鹽進行徵稅,隨之而來的「開中法」規定商人可以通過糧食等物資向朝廷換取鹽引,也就是允許賣鹽的憑證。
鹽稅逐漸成了國家財政的重要來源,這本是好事。可是如今鹽商權力膨脹,再加上官員的貪污,使得官府與鹽商勾結,造成鹽業市場混亂,老百姓們苦不堪言。
更有甚者,官府隨意抬高鹽引的價格,又增加鹽稅,鹽商們為了不虧錢,便讓這負擔轉嫁到了平頭百姓的身上。
近幾個月不光順天府,就連全國食鹽的價格都在飆升,百姓們怨聲載道,讓這鹽課制度備受詬病。
朝堂中的聲音分為了三派,一派是保守派,他們主張無為而治,保持現狀,理由是鹽課制度是太祖定下的規矩,祖宗之法不可廢,若是輕易改換制度,只怕人心惶惶。百姓更要囤鹽,讓食鹽價格愈發高漲,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