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只有狀元郎的鮮血能夠祭奠他逝去的青春!
就讓這場血祭,全了他所有的執念吧!
……
汪常青難掩笑意,只覺得像做夢一般,他足跨金鞍朱鬃馬,就像踏著祥雲一般,只覺得整個人洋溢著說不出的喜悅。
就在他行到一個拐角時,馬突然長嘶一聲,前蹄猛地抬起,汪常青一時沒回過神,重重地摔倒到了地上。
「去死吧!」
人群中衝出了一個老翁,汪常青還未看清楚,只見他拿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刀子,就向他插去……
「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石子划過,將刀子打向了一邊。
幾個官差將老頭死死按在地上,他像一隻掙扎的野獸,抬頭,用猩紅而渾濁的眼睛盯著景暄和。
「盤擎磊,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終於捉住你了!」
名叫盤擎磊的老頭仍不老實,這時,官差將他的兒子盤石給壓了上來,盤石喪著一張臉,幾乎靠著本能而吼叫道:「阿爹,收手吧!我們已經錯的太離譜了!」
景暄和搖頭道:「既已入窮巷,就應該及時掉頭啊,何苦白白賠上了自己的一輩子?」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盤擎磊又哭又笑,幾近癲狂。
如今的他,面目棕黑,臉上滿是皺紋,又因為常年的不得志而雙目凹陷,身體枯瘦,鬍子頭髮都白了,和族長口中那個樣貌俊秀的小男童已經是天壤之別了。
景暄和將他和兒子壓入了北鎮撫司。
回憶起剛才,景暄和還是有些後怕。
她推理出兇手在下人房中,便立馬趕到了春暉園,小廝們說後院只有個掃地的老頭年紀很大,他雖在院子做事,每日卻捧著一本書,沒有一天懈怠,可是他屢考不中,大家對他由崇敬到了戲謔,最後變成了無視。
他有個兒子,早年也在考學,後來家裡撐不下去了,總要有人賺錢,他兒子便去市集拜師,當了口技藝人。
怪不得那黑影跑得那麼快,原來是他兒子做的。
然而廚房並沒有老頭的影子,景暄和便派人抓了他兒子,又從盤石口中得知父親今日出去了,帶著一把刀子。
今日正是放榜的日子,會有狀元遊街,盤老頭定是去街上,想要對進士們不利。
景暄和便立馬帶人趕到了街上,暗中保護汪常青,終於在某一處拐角看到了盤老頭的影子。
在北鎮撫司的獄中,她第一次直面了盤老頭和他兒子。
盤擎磊坐在地上,失聲道:「五十年過去了,我老了,我真的老了。」老頭重重咳嗽了一聲,「可是我不甘心啊!為什麼我努力了這麼多年,還是連最簡單的秀才都考不上,順天府的能人太多了,我本來躊躇滿志地想要闖出一番天地,到頭來,卻只是別人腳下的一顆石子罷了!而那些人呢,年紀輕輕,第一次就能中進士,為什麼啊?他們憑什麼啊?!」
老頭固執地說:「而且,他們還人品低劣——我親眼見到馮曠調戲侍女,許熙瞧不起寒門學子,他們都不是君子啊!為什麼上天那麼偏愛他們,給了他們如此順遂的人生,這不公平啊!而我呢,勤勤懇懇了幾十年,讀了幾十年的聖賢書,到最後,只是春暉園的一個掃地翁,什麼都做不了!我這一輩子反正已經毀了,那還不如也毀了他們的命!」
「可是汪常青呢?他沒有做過馮、許二人做過的事情,為什麼你還是要殺他?可見仇恨的火焰一旦燒起來了,就會呈燎原之勢,最後把你自己也燒成灰了。」
盤擎磊嘴唇顫抖,最後捂著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景暄和又對盤石說:「你是個孝子,看到你父親難受,所以你想幫他,卻助紂為虐了。」
盤石望了身邊的阿爹一眼,緩緩道:「我不想見到父親這麼痛苦,他想殺人,我便幫他!」
景暄和嘆了口氣,說:「人啊,還是不能走極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既然不是讀書的料子,何不考慮其他的生計呢?總好過一條路走到黑啊。我曾誤入了畲族隱世村落,盤老頭,你可知道,你母親一直都在石碑邊等著你,一直到死,她都希望你回去看她一眼,可是她到了生命的盡頭,還是沒等到你……」=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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