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思延一身竹綠色的外袍,就這樣直直地走出了門,像個木偶似的。
隱入了街角。
***
書生們很早就到了通惠河邊,他們去到約定的亭子坐下,談詩作畫,好不愜意。
其中一個胖書生說:「滕公子怎麼還沒來啊,難道是貴人多忘事?」
「誰知道呢?滕公子一向自詡風流,將我們找來,說不定早就忘了咱們了,去找哪個美人也未可知啊?」麻子臉書生笑嘻嘻地說道。
「是啊,聽說他最近求親不順,徐小姐選了剛認識的狀元郎都沒有選的滕公子,心情肯定憋悶,今日找我們過來,定是要紓解一二,我們還是順著他的意些,別提這件事了。」
「行,這些世家公子最喜歡被人捧著,我們便捧著唄,反正也不要錢,到時候讓滕公子開心了,說不定還能在詩社里推薦下我們的詩文,讓其他達官貴人知曉,可是一件好買賣啊。」
眾人點頭,滕思延在書生中一向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他的才華只是極小的一部分,人脈才是書生們最看重的,所以也只能卑躬屈膝,不敢忤逆了這貴公子。
胖書生突然指著河邊的柳樹旁,道:「喂,你們看,那裡怎麼好像有個紅衣女子?」
此時皓月當空,那人一襲紅紗裙,坐在河邊的石頭上,下半身似乎泡在水中,看不分明。
「還真是啊,柳兄,你說她是不是個美人?」褐衣書生用摺扇捅了捅麻子臉書生。
「可不是麼?可惜蒙著面,看不清楚樣貌,這身形,這姿態,怎麼不是美人兒?」
「可是美人兒坐在石頭上幹什麼,難道是有什麼傷心事?我們要不要去安慰一番?」
「你一個大男人,別嚇到美人兒了,還是離遠些吧,看看她接下來要幹什麼?」
紅衣人突然抬頭,對著明月歌唱道:
「傷高懷遠幾時窮?無物似情濃。離愁正引千絲亂,更東陌,飛絮蒙蒙。
嘶騎漸遙,征塵不斷,何處認郎蹤。」
歌聲悲切婉轉,絲絲入扣,將張先的《一叢花令》譜成了曲,這曲子很奇妙,起承轉合無一不精,音符拼湊在一起更是讓人驚嘆於她的才華。
從未聽過如此好聽的曲子,眾書生都不由得聽痴了,傻傻地呆坐在亭中,望著女子的背影,心想凡世間怎會有這樣的仙子?
「雙鴛池沼水溶溶,南北小橈通。梯橫畫閣黃昏後,又還是,斜月簾櫳。
沉恨細思,不如桃杏,猶解嫁東風。」
歌聲停了,餘音繞樑,書生們久久說不出話,只恨不得一睹美人的芳容。
許久後,褐衣書生才回過神來,說:「李延年歌中說道:『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兄弟們還不好好把握機會?若是美人走了,豈不是錯失了一段奇緣?」
「要不我們去會會這美人?」麻子臉書生咽了一口唾沫,提議說。
書生們都站了起來,圍在亭邊,心臟砰砰直跳。
這樣的良辰美景,月下美人,簡直是應了秦少游的那句「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這時,一輛馬車經過,銀鈴聲划過夜色。書生們都恨馬車擋了這絕美的風景,恨不得它快快經過,別耽誤了他們看美人才是。
誰知,等馬車過去後,美人卻消失不見了,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難道是什麼狐狸精變的鬼怪?」胖書生瞪大眼睛說,「要不怎麼會一瞬間就不見了!」
「是啊,奇奇怪怪的,我們眼睛看花了不是?」有人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一個人看花了還有可能,可咱們這麼多人,這麼多雙招子,怎麼會都看花呢?」
「算了算了,就當我們沒有艷福吧。」褐衣書生擺手道。
「等等,你們沒有聽過通惠河邊有鮫女的傳說嗎?」
「什麼什麼?說來聽聽!」
「傳言鮫女美麗非凡,最喜歡在月圓之夜出現在人間,《天平廣記》中說:『鮫人狀如人,眉目、口鼻、手爪、頭皆為美麗女子。皮肉白如玉,無鱗,發如馬尾,長五六尺。』話說剛才那女子坐在石頭上,你們看到她的腳了嗎?是人的足還是魚尾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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