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緊皺的眉頭,萬靈安抬手,將她眉頭捋平,道:「如今就像下棋下到了中部,正是最艱難的時候,仿佛四面楚歌一般,可是我們不能放棄,我總有一個預感,四眼佛的案子是整件事情的突破口,若是能夠探查此案的真兇,其他事情便可迎刃而解了。」
「可是徐學士貪污一案……」
未等景暄和說完,萬靈安突然問:「暄和,你相信我嗎?」
她看向了他的眸子,這雙眸子有時沉靜如水,有時又暗藏洶湧,可是唯一不變的,是他看向她時目光的認真。
點點頭,「我信你。」
「好,徐學士的事情我會找證據,證明他的清白,可是『四眼佛』的案子,我想交給你。」他的聲音不大也不小,卻打在了景暄和的心裡,「上次『鮫人』的案子是我不對,沒有與你商量便擅自行動了,所以這次,我希望與你並肩作戰。我今日陪你在佛寺探查,可案子的後續,我想交給你全權負責。」
景暄和眼睛一亮,朝他施了一禮,道:「在下定不負首輔大人所託。」
他們相視一笑,一種叫「信任」的東西仿佛在心頭扎了根。
「時間不早了,我們趕快看看這佛像有什麼玄機吧。我總覺得,手臂不可能憑空出現在佛像上,肯定有什麼我們沒有發現的秘密。」景暄和徑直走向了那佛像。
她在底座下看了許久,也沒見到什麼玄機。佛像整個都由純金打造,價值不菲,重量應該很重。
「當時佛像由紅布蓋著,布上染了血跡,才被路人看到的,那蓋佛像的紅布呢?」景暄和問道。
「隨行官員說,紅布與馬車一同放在臨楓閣的後院,應該就在那裡。」他往佛像身後指了指,景暄和這才發現,那處還有一個小門,想來可以通向後院。
他們朝小門走去,後院不大,堆了一些雜物,紅布被放在一口水井邊,院中還停著一輛車,應該就是運送四眼佛的馬車了。
景暄和將紅布攤開,發現四角都掛著鉤子,想來為了不讓紅布被風吹走,還用鉤子固定在馬車的四角了。
「這馬車會不會有問題?」
景暄和仔細檢查了馬車上的四個鉤環,也沒有什麼問題,唯一的發現就是,鉤環好像比鉤子要略大一些,不太配套。
萬靈安也走近了馬車,細細地端詳著,他用手摸了一下車輪,似乎有些異色。
「這車輪看起來很乾淨,好像沒問題,可是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他突然說。
景暄和一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眼中綻出亮色,「暹羅距離大明少說也要走兩、三個月,這麼長的時間,車輪一定已經磨損了,而且佛像很重,這馬車上必定會留下印子,可是什麼都沒有,所以說,這馬車被人換過了,不是當時的那一輛!」
「不錯,案發時的馬車一定暗藏機關,兇手藏於馬車底座,因為紅布蓋住佛像,佛像一隻手向前伸直,與身體處留有很大空隙,那人拿著斷臂,便趁紅布蓋住後從底部爬出,悄悄沿著空隙將斷臂放於佛手上,再藏進了馬車的底座,這就解釋了為什麼斷臂會憑空出現在佛手上。」
「若是找到了真正的馬車,兇手躲在其中,會不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呢?」景暄和心想,清水禪寺的後山很大,若要搜山,少說也要花費幾天了。
萬靈安的注意卻在另一點上:「可是誰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佛寺中換掉馬車,還不被其他人發現呢?」
景暄和背後一涼:「難道是……」
這時,她突然有些頭暈目眩,癱坐在地上,渾身發熱,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冷風一吹,愈加戰慄。
「怎麼了?」
萬靈安看她神色不對,未免她吹風,便將她抱入了偏殿內,關上了門。
他讓她靠在自己肩上,突然四肢百骸湧上一股奇異的感覺,全身也變得燥熱無比,看著她嫣紅的臉頰,突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會這樣……」
低頭看向了手腕上的桃木串,不禁握緊了拳頭。
他摘下景暄和的桃木串,又摘下了自己的,將它們拋到一邊去。
可是木串與身體接觸許久,已經中了藥。
居然被暗算了。
第106章 將計就計 聖僧還是妖僧?!
景暄和只覺得越來越燥熱,好像在沙漠前行的旅人,被頭頂的太陽灼燒,連喉嚨都有些乾涸得說不上話,她的身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意識也漸漸變得不清醒。
她將身上的披肩解開,隨意地扔在一邊。
什麼得道高僧,佛門主持?
明明就是妖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