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魏公公禁足三個月,以儆效尤。」他最終說。
景暄和只覺得失望,難道這些罪狀,就只換來三個月的禁足嘛……
她突然覺得對不起於歌笛,可是,她真的盡力了。
朱懿德又閉上眼,再度緩慢地睜開,鄭重道:「景愛卿,再來說你的問題吧,朕再問你最後一次,若你願意承認自己錯了,與首輔大人一刀兩斷,朕可以不追既往,只罰你三個月的俸祿,以示懲戒。這,便是朕對你最後的仁慈了。」
景暄和緊攥著衣角,垂下頭,只感覺手指的關節在嘎嘎作響。
「多謝皇上恩典。」她緩緩地,一點一點地抬頭,道:「只是,臣、無、錯。」
聲音清冽,響徹整個金鑾大殿。
殿上又陷入了一片沉默,大臣們都斂聲屏氣,事情的發展已經大大地出乎了他們的意料,誰也不敢多說一言。
終於,朱懿德說話了。
「既然你非要不撞南牆不回頭,就怪不得朕了。」他揉了揉太陽穴,冷聲道:「將她拖到午門外,先梃杖三十,再行發落!」
陽光炫目,景暄和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東廠的廠衛走過來,一左一右地架起了她的胳膊。
大片大片的空白中,她不知怎的便回想起一段話,那是她之前讀過的一本書。
「光說人們應該滿足於安寧的生活,沒有一點兒用處;人總得行動,即使找不到方向,也得自己創造。千百萬人註定在沉默中消亡,千百萬人在默默反抗自己的命運。
誰也不知道芸芸眾生中還有多少反抗正在醞釀。」(1)
***
這一天,景暄和不知道怎麼結束了梃杖,也不知道怎麼回到府里的。
倒不記得多痛,只記得那耀目的陽光讓她耳熱眼花,為什麼電視劇裡面的梃杖都是漫天大雨,而輪到她卻是驕陽似火,連雨的遮擋都沒有。
明明已經是秋日了,太陽卻那麼烈,那麼猛。
身體上的痛倒是其次,可精神上呢?
那一雙雙路過的眼睛仿佛一把把刀子,他們或嘲弄,或漠不關心,或憐憫,這些目光交錯在一起,一刀一刀地戳向她,讓她受到了精神上的凌遲。
他們逼她承認自己錯了。
可是她沒錯!
她堅守著一套樸素的價值觀。
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
善良的人不應該被苛責,真摯的愛情也不應該被否認。
為什麼,在他們的眼裡,一切都好像錯了呢?
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
她嘴唇乾涸,渾身像火燒一般,當晚就發起了高燒。
府里新來了一個丫鬟若薇,還是若薇幫她換了衣裳,又上了金瘡藥,才沒有那麼狼狽。
她吃不下飯,連清粥都吃不下,吃下去的全部都吐了,她的身上痛,心也痛,只覺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在夜最深的時候,房門被推開了。
景暄和只覺得迷迷糊糊的,連眼睛都沒有力氣睜開了。
那人一步一步地來到了她的身邊,鼻尖是熟悉的月麟香的味道。
可她睜不開眼,只覺得意識一片模糊,她是不是產生了錯覺?是萬靈安麼……她沒有力氣睜眼,確認不了自己的猜想。
也許真的是幻象吧,他不是在昏迷麼,怎麼會來到她的身邊呢?
只是有這幻象在也不錯,起碼有人陪她了。
她不是孤單一人面對這些難受了。
景暄和的額頭滲出了汗,喉嚨像被刀片剮過一般,整個人都乏力了。
迷糊中,她的手好似被人輕輕抓住,那人很認真地打濕了帕子,以一種極其輕柔的力度幫她一點一點地擦臉。=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