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因為沼澤地的特殊環境,她並沒有腐爛,就像是睡著了一般。」景暄和一想到她死去的樣子,還是覺得可惜,「逝者已矣,二當家的請節哀。」
周巡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周岑岑挽住他的手臂,在一旁柔聲安慰:「二哥,靖萱姐姐肯定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的,她那麼善良,絕不會想你為她而頹廢的。」
景暄和道:「我曾以為是大巫做的,畢竟這麼玄幻的長生不老之術,也只有他最有可能想到。況且他常年與巫術接觸,也是最有嫌疑的。」
「你……你血口噴人!」大巫臉色一白,「我怎會做出這種事情?」
「別那麼激動嘛,我又沒說最後兇手是你。」景暄和眨了眨眼睛。
「在此之前,阮縣丞的府中還發生了一個案子,他喜愛的小妾紅袖離奇死亡,我破了案子,是阮府的一位小廝做的,只是我當時卻不知道,那小廝的殺人動機是什麼……」
「你說的,可是阮繼?」周粲打斷了景暄和的話,眉頭一跳道。
「是,就是他。」
周粲的眸子黯了黯,當初弟妹生病,他不過是偷了阮家的幾兩銀子,便被扭送官府,還被官府的人在臉上刻了字,成為他一生的恥辱。
這些富貴人家,十指不沾陽春水,哪裡知道底層百姓的苦楚?
「我曾去那小妾的房間看過,發現她床邊刻著一個圖案,而那個圖案,和小歸墟煉丹爐頂上的圖案一模一樣,由此我推測,紅袖就是那人的人,他要紅袖監視著阮繼,誰知道紅袖卻愛上了他,她不想再受幕後之人的擺布,更不想再聽他的命令了,左右為難,便想著一走了之,不再捲入這灘渾水,卻被那人發現了,他派小廝除掉紅袖,以絕後患。」
「到底是什麼圖案?」周巡終於從靖萱的事情中緩了過來,問道。
「那是一朵曼陀羅花,就是……周老拐杖上的圖案。」她伸出手指,指向了周豫生。
眾人面面相覷,皆是方寸大亂。
「小丫頭,你可別胡說啊!」
「你說是周老?!沒看錯吧!」
「這怎麼可能!周老向來德高望重,是黑風寨最有名望的人了,況且他還和前任家主是結拜兄弟,怎麼會是他?!」
「……」
大家交頭接耳,說什麼的都有。
周粲更是目光驚悚,像見了鬼一般,他叫了這麼多年的義父,怎麼……會是殺父仇人呢!
他不相信!
實在是不相信!
「這一切都是你的一面之詞,你大可以將黑的說成白的,不是麼?」站在遠處的周豫生終於講話了,他杵著拐杖,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粲兒,這小丫頭就是想挑撥你我的父子關係,這些年來,義父對你怎樣,你自己心裡難道不清楚嗎?你父親和叔叔們死後,是我將你們兄妹三人撫養長大的,也是我,教你讀書認字,習武健體,才成為了這一寨之主。」
周粲無助地退後了兩步,木然地抬頭,眼中好像升起了一絲希望,此刻,他多麼希望景暄和說的是錯的,他的義父,怎麼可能是壞人呢。
周巡也不信周豫生是幕後黑手,他問景暄和:「除了這圖案,你還有什麼證據嗎?」
景暄和知道周老要狡辯,從袖中拿出半塊玉石,說:「這是從小歸墟水牢邊撿到的半枚司南佩,早就聽聞周老有塊舉世聞名的玉佩,一分為二,十分罕見,可否給大家看看,便能洗脫你的嫌疑了,你敢嗎?」
「你……」周老沒有說話,只是怨憤地盯著景暄和。
「你不敢,因為另外半枚你不小心掉入了小歸墟之中,如果你不是兇手,那這半枚玉佩怎麼會在我手中呢?」景暄和又將玉佩遞給周粲,「大當家的,你若不信,大可以瞧瞧,真相,已經明了了。」
周粲接過玉佩,一眼就認出了這正是周豫生的,不禁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周岑岑眼眶濕潤,「周老,我們兄妹三人一直將你當做救命恩人,沒想到,你竟然是害死我們父親的兇手!」
周巡也抬頭,紅著眼睛道:「可是,你為什麼還要收養我們?」
景暄和喟然嘆息道:「因為你們的父親是周家家主,很有威望,周氏家族的人還是以他馬首是瞻的。而周豫生不過是出自旁支,如果握住了你們,就等於間接掌控了周氏家族的人心。這是一筆多麼划算的買賣,周豫生這個老狐狸不可能沒想到。」
周粲難以置信地望向了他,「難道跟我下毒,也是出自你的手筆?」
周豫生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悽厲。
「是啊,我讓手下的丫鬟易容成靖萱的樣子,就是想讓你們以為是鬼魂作祟,以這為藉口除掉景暄和那個臭丫頭,誰知竟被這丫頭識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