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千里迢迢趕來報信之人和她自己這個枕邊人,京都里知曉此事的,目前應當只有章相和袁大將軍。看來,聖上還算有心隱瞞。
即便今日自己能順利出宮,真的是他在背後的授意。
可想來,無論是聖上沒有在朝堂之上明言顧清川變節,還是沒有一道旨意就將人召入宮中覲見問話,足以見得他還沒有信了顧清川會反叛,至於要對賀長情不利就更無從說起了。
只是,小閣主同顧清川的關係匪淺,這讓為君者不得不防。況且,鳴箏閣在京都擁有著非比尋常的實力,如今這樣大的攤子卻又不能全然歸於他的掌控,聖上怎可安心。
這些,旁人不知,就連與他從小一同長大的賀長情都被蒙在鼓裡,可沈慈卻是看得十分通透。
他之所以遲遲未有動作,不過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罷了。但與帝王談情分,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小閣主,據我所知,目前朝中除了章相和袁大將軍還沒有人知道雲崖那邊的情況。如果,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沈慈喉間一哽,聲音變得有些乾澀,「聖上也只是想試探試探你。我覺得眼下最為妥當的法子,還是權當不知情的好。你只需要在心頭多多警醒,切勿衝動,別把自己搭進去才是。」
「娘娘說得在理。」賀長情也是這個打算,只是這層窗戶紙如若一直不被捅破,那自然是萬事大吉,可若是聖上按捺不住了,這法子可就不是什麼萬全之策了,「可如果聖上召我進宮,直截了當地問起此事,又該當如何呢?」
做任何事前,總是要盡己所能地未雨綢繆,做最壞的打算。便是賀長情不願面對這樣艱難的處境,可她也不得不想到這一茬。
誰料,聽聞此言,沈慈卻只是緩緩搖了搖頭:「依我對聖上的了解,他不會直接提我。這樣做,便是親口承認利用欺瞞於我,他不會做。不過你的顧慮也不無擔心,聖上大可以跳過我去,直接逼問於你,那樣的話……」
「那樣的話,我也只好承認了。」如若真的走到那一步,那梁淮易便是連他們之間勉強維持的最後一點信任都要棄之不顧了,「無論如何,娘娘今日的大恩大德,長情都無以為報,請先受我一拜。」
賀長情沒有說的是,如果真的要由梁淮易撕破臉皮,那她也不會再做他無往不前和忠心不二的刀。這樣的君,實是不配。
送走了沈慈,賀長情失魂落魄地回了屋裡。
一片漆黑的四下里,未掌片燈,祝允進來的時候還是依靠著外面的月光才依稀看清了在床頭坐著,那個一動不動的人影。
他有些擔心這樣的賀長情:「主人,你還好吧?」
從他們袒露心跡的那一夜開始,他就徹底將口改了回來。什麼主上,他才不要這樣同外人沒有什麼兩樣的稱呼,主人就是主人,是他唯一的心上之人。
「你信嗎?顧清川會通敵反叛?這裡面一定有問題。」冷靜下來細想想,賀長情甚至都不覺得這是什麼誤會,許是有人合謀暗中陷害於他也說不定呢。
可憐穆國公一把年紀,自己兒子在千里之外的雲崖被人污衊成亂臣賊子,他卻還被瞞得跟個什麼似的,連知情的權力都不能有。
祝允看得心中陣陣揪痛,他幾步走上前去,跪在賀長情的面前,將頭輕輕搭在賀長情的膝頭:「主人永遠不會看錯人。」
「嘖。」她現在需要的可不僅僅是有人站在她的同一邊,而是能實實在在地辨析一下。祝允這樣的,算什麼啊。賀長情抖了一下雙腿,將人的腦袋瓜子給抖了下去:「你好好說,你覺得顧清川是什麼樣的人?」
「顧世子他。」祝允重又將腦袋擱置了上來,並且說了幾個字後還將頭埋在了她的腿間,聲音聽起來悶悶的,震得她腿上也跟著麻麻的,「熱心腸,講義氣重情義,這樣的人不會背叛聖上,更不會背叛北梧。」
是啊,連金玉奴這樣的外人都能看清的東西。梁淮易一個北梧君王,卻不想著派人查清楚,反而還藉此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如若不是他動了歪心思,如若他還能像從前那樣單獨將她召進宮去,親自將心頭的困惑不安一一說與她聽。那麼無論是為聖上這邊著想,還是要替顧清川查明一切,她都會義無反顧地站出來,想方設法地替人平反。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龜縮一旁。
賀長情不得不承認,她遠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樣一往無前。很多時候,她並不敢首當其衝地站出來,也沒有那樣的勇氣要和和世間不公對抗到底。
畢竟在那之前,她要確保自己和身後鳴箏閣的無恙,更不能將母親和這一眾護她信她的人給拉下水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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