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請慎言!」沈若錦冷聲打斷道:「教養這東西,您自己都欠缺,就不要拿來說教了。」
她已經無所謂這個祖母怎麼對她了。
空有血緣,卻沒有祖孫緣分,說是仇人也不為過。
但她不能容忍秦琅在侯府受半點氣。
慕老夫人氣的直喊臨陽侯,「高遠,你聽聽!你聽聽她在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慕高遠頭大如斗,正要開口,忽聽得秦琅冷笑道:「呦,老夫人的病這麼快就好了?」
慕老夫人抬手指著他:「我……你!」
慕高遠看老夫人這麼快恢復如常也大吃了一驚,但這場合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趕緊回身把她的手按了下去,壓低了聲音跟他說:「母親消消氣,這可是鎮北王府的小王爺,不是自家小輩,說出口的話要斟酌再斟酌……」
慕老夫人的話沒機會說出口。
就聽見秦琅又道:「我瞧老夫人這病稀奇的很,且尋常大夫都救不得,既然信鬼神之說,一有點頭疼腦熱就讓我夫人去跪祠堂,怎麼不自己住到祠堂去?老夫人若心誠,日日跪、夜夜跪,慕家先祖定會保佑你活到百歲,此生長跪。」
沈若錦以前也這麼想過。
只是她小時候嘴沒秦小王爺這麼毒。
實在望塵莫及。
「你、你竟然咒我、讓我去跪祠堂?還有半點敬老之心嗎?氣死我……氣死我了!」
慕老夫人聽到這話,還真被氣傷了,一口氣卡在那上不來下不去的臉色泛青發紫。
慕雲薇幫她順氣都順不過來。
慕高遠這次也分不清老夫人到底是真的氣病了,還是裝的,配合著吩咐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請大夫、把老夫人扶回院子裡去。」
「是,侯爺。」
李嬤嬤和婢女們趕緊扶著老夫人回去了,慕雲薇擔心祖母跟著往後院去。
鬧了這麼一場,大房的孫夫人怕被殃及,趕緊帶著女兒慕雲依回屋了。
片刻之間,廳堂里就沒剩幾個人了。
慕高遠暗自抹了一把汗,回頭跟秦琅賠笑道:「老夫人上了年紀,有些糊塗了,以前不這樣,她以前是很疼小輩的,若錦,你說是吧?」
這是點她呢。
秦琅的目光隨之落在她身上。
「嗯。」沈若錦實話實說,「老夫人說我姓沈,不算侯府小輩。」
慕高遠瞬間笑不出來了。
他跟沈氏情意相投那會兒,答應了她第一個孩子要跟她姓。
這本是情深意濃的一樁佳話。
但沈氏遲遲沒能給他生下第二個孩子,慕老夫人嫌沈若錦是個女孩,還姓沈,又認定命硬克親之事,鬧了許多年,以前只有自家人知曉也就罷了,今日鬧得兩個新姑爺都瞧見了。
臨陽侯這張臉實在有些掛不住,尷尬地說:「若錦,今日是你回門的大好日子,祖孫哪有隔夜仇,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今日這是回門宴還是你祖母親自張羅的呢。快、移步花廳,咱們用午膳去。」
「我不餓,我去祠堂。」
沈若錦在王府吃飽了來的,早就知道回來沒好事。
她回侯府,只是想讓外祖父派來京城打探她過的如何的人,知道她嫁了人,沒那麼循規蹈矩,也在努力著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沒惹事、也沒跟侯府的人鬧起來。
但慕老夫人連這點表面平靜都不願意維持。
到底還是撕破了臉。
「你這孩子,氣性真大。沒人真讓你去跪祠堂!」
慕高遠當著秦小王爺的面,不好說女兒什麼,只能打哈哈。
沈若錦道:「我去給母親上柱香。」
秦琅收了鋒芒,又恢復成平時玩世不恭的模樣,「說起來,我也該陪你去給岳母上一炷香。」
「該當如此。」
慕高遠只想著這兩人願意息事寧人就好,做什麼都行,連連同意了,甚至想親自給她們帶路。
沈若錦拒絕了,「去祠堂的路我熟得很,父親還留下招待你的賢侄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