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拓氣笑了,「好大的口氣。」
沈若錦面不改色道:「你等著便是。」
「好!那我還真就不走了!」賀拓朗聲道:「傳我軍令,在西州城外三十里安營紮寨,本將軍倒要看看你什麼時候出城來取我項上人頭,你若是不敢出來,我可要攻破西州城城,親自進來找你了!」
沈若錦對上他的目光,半點不懼,「少做夢!」
賀拓帶著她擲下去的長戟,翻身上馬,帶著大軍退去。
西昌兵得令退後三十里,就地安營紮寨。
城外只留下一片屍橫遍地的戰場。
沈若錦把五花大綁的楊萬雄交給撤進來的沈家軍看管,吩咐西州守城兵:「去把城中所有醫師都找來,救治傷兵。」
「是。」眾人應聲而去。
而此時,一記飛騎穿過長街,朝城樓奔來。
大雪不知什麼時候停了。
晨光破曉,那人攜光而來,逆著狂風尋找她的身影,嗓音沙啞地喊:「沈若錦,你在哪?」
第52章 他是我夫君
四周聲音嘈雜,有傷兵在哀嚎,有士兵劫後餘生痛哭出聲。
活著,他們還活著!
秦琅的聲音穿過滿場嘈雜,傳到了城樓上。
街上滿地都是筋疲力盡的沈家軍,或躺或坐,忽然看見有人縱馬飛馳而來,頓時如臨大敵。
「我在這。」
沈若錦轉身走向面向城內,看著晨光依稀里,來人勒馬而立,停在了幾十步開外。
秦琅抬頭看著城樓上的沈若錦,高高懸起一顆心,終於落了地。
他一身的血跡,撕了人皮面具,也不像在京城時逍遙快意的秦小王爺,倒像個剛從屠戮場裡走出來的殺神。
秦琅在看見沈若錦之後,一身戾氣退去,露出些許如釋重負的笑,「沈若錦,天亮了。」
沈若錦看見他在此情此景之下,竟然還笑得出來,緊繃的心弦不知怎麼的,忽然鬆快了一些。
她收起了一直緊握著的兵符,啞聲道:「是啊,雪也停了。」
天亮了,在風雪裡苦戰的將士們回家了。
秦琅翻身下馬,朝城樓快步走去。
身後十數輛馬車隨之而來,幾十名大夫挎著藥箱從車廂里出來,隱衛們扯下蒙面的黑巾,抬出整箱整箱的傷藥,後邊還有整車的吃食,開始分發:
「讓讓!都讓讓!大夫來了!」
「弟兄們都餓了吧?來,吃包子!」
「要金瘡藥的,來這邊!」
又累又餓的沈家軍們頓時眼冒精光,只有幾個將領還防備著。
尤其是衛青山,立即阻止道:「此人來路不明,不知是敵是友,他帶來的東西豈能說吃就吃,說用就用?」
原本接過了包子和金瘡藥就要吃就要用的沈家軍登時頓住了。
實在是餓的狠了。
傷口也疼的要命。
這時候有人來送糧送藥,簡直是活菩薩啊。
又是在西州城內,士兵們都顧不上去懷疑什麼了,聽衛將軍這麼一喊,塞進嘴裡的包子愣是咬不下去了,藥瓶都打開了,愣是沒敢往傷口上塞。
畢竟這三年來,西州城已經成了楊萬雄的地盤,糧草軍需都被這位楊都護扣住,每次都要沈老將軍想盡辦法才分到一些。
今兒沈家軍剛撤入城中,這大夫、吃食、傷藥就自己來了。
這怎能讓人不生疑?
「這人眼生的很,我先前從未見過,不知姓甚名誰,究竟是什麼人?」
李將軍目光如炬地打量著來人,非要看出個所以然不可的架勢。
餘下幾名將領也紛紛開口問道:
「不是我們不識好歹,實在是沒見過公子,敢問……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