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傷的那樣重,陸軍醫就差跟她直說「聽天由命吧」。
好不容易醒來,他卻說自己好著呢。
沈若錦一雙鳳眸紅得厲害,她只剩阿公這一個親人,還差點沒了。
如何能不難過?
沈若錦知道這時候應該跟阿公說她也好好的,可在最親的人面前實在裝不了,她坐在榻邊別過頭去,抬手揉了揉發澀的眼睛。
「怎麼,眼睛進沙子了?」
秦琅見她轉頭,就上前了一步。
沈若錦差點一頭撞進秦小王爺懷裡。
聽他問了這麼一句,更是莫名。
秦琅卻伸手捧住了她的臉,俯身下來,「我給你吹吹。」
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還真吹啊。
沈若錦眨了眨眼,看著秦琅一張俊臉無限逼近。
就快貼上來了。
屋子裡哪來的風沙?
這人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也忒拿手了。
縱然沈若錦有再多的淚意,也被秦小王爺這麼一打岔給打消了。
「好了好了。」
她有些招架不住秦琅如此體貼,胡亂揉了揉臉,寧可回頭繼續紅著眼面對阿公。
沈老將軍看小兩口如此親近,越發覺得這年輕男子就是自家姑爺,他作為長輩不能光顧著自家小十,還得顧及一下新姑爺。
阿公沉吟許久,啞聲道:「那個……裴璟是吧?」
這話一出口。
秦琅整個人都僵硬了一下。
阿公把他當成了那個誰?
裴璟?
那個瞎了眼的薄情郎,他也配!
「不是。」沈若錦連忙解釋道:「阿公,他不是裴璟。他是鎮北王府的秦小王爺秦琅,我的……新婚夫君。」
一日之內,連著兩次說了兩次秦琅是她的夫君。
好像沒有第一次說的時候那麼糾結了。
這是事實,本來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沈老將軍震驚道:「秦小王爺?你不是跟裴璟定的親嗎?秦琅怎麼會是你的新婚夫君?」
送小十回京待嫁,是沈毅不得已的決定。
這整整一年,他都在後悔,可即便後悔,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沈家人給了小十旁的女子一生都不可及的自由,讓她讀書習武,跟著沈家兒郎們守境安民、也走馬遊歷各城,她早已不是四方宅院裡的囚鳥。
她曾展翅高飛,也因為舅舅和兄長們戰死,心生執念,為報仇不顧自身性命。
老將軍就剩這麼一個小輩了,總不能讓她也死在西疆。
把沈若錦送回京城後,沈毅讓人日日關注臨陽侯府的動向,知道她在京城不喜歡出門,知道她很乖,知道她跟解元郎裴璟定了親。
沈老將軍自己回不去,就派人去京城送上大婚賀禮,哪知道送禮的人還沒回西疆,小十先回來了。
算起來,她才剛剛新婚,不過七八日的光景,怎麼就帶著新婚夫君來跑到西疆來了?
還有這位秦小王爺,是鎮北王的嫡次子,皇帝多疑,絕不可能讓手握軍權的兩家聯姻……
那小十和秦琅的婚事究竟是怎麼結成的?
沈老將軍心中有諸多疑問,一時間不知從何問起,急到掙扎著要坐起來,看清楚站在榻前的年輕男子。
「阿公莫急,先躺回去。」
秦琅上前扶著老將軍躺好,就近讓老人家看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