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寧長公主「哼」了一聲,「你早不好晚不好,偏偏在安平辦賞花宴這一天好了,這話說出去誰信?」
王妃適時接話道:「我信。」
靜寧長公主狠狠地瞪了林雪蘭一眼。
王妃一點都不慌,反倒朝她笑了笑。
跟王妃交好的那些貴婦人們紛紛接話,說少將軍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又說今兒真是個好日子。
靜寧長公主被這些人氣得夠嗆,扔下一句「不知所謂」拂袖而去。
元思寧看了沈知安許久,心思全都系在了這一人身上,也無心再辦什麼賞花宴了,就以身子不適為由,提前讓眾人都散了。
眾人被靜寧長公主這麼一鬧,有心看安平公主如何回應沈知安的求娶,也不好再多待,行完禮便離席而去。
「三哥。」
沈若錦喊了沈知安一聲。
後者朝她微微點頭,示意她先走。
沈若錦便同王妃一道先行離去了。
偌大個宴席,瞬間就安靜下來。
只剩下侍女林立,元思寧坐在主位上,和站在十幾步開外的沈知安遙遙相對。
元思寧想問他什麼時候恢復的?
想問他為什麼會到賞花宴上來?
更想問:你為何要求娶我?
在西昌王庭相依為命的幾百個日夜,明明才過去沒多久,卻遠的如同隔世一般。
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只是靜靜地對望著。
侍女們見狀,極有眼力見地悄悄退下了。
不多時。
此處就只剩下元思寧和沈知安兩個人。
沈知安答應過祖父,暫時不向外透露他已經恢復的事。
所以聽聞安平公主府辦賞花宴的時候,他帶著面具來,只想遠遠地看公主一眼。
沈知安在恢復的過程總是頭疼。
疼得難以忍受的時候,耳邊總會出現幻覺,公主在他耳邊輕輕地哼著歌。
在西昌王庭的日子,他記得不那麼真切。
但公主待他的好,他分毫也不能忘。
如今穆成康繼位,想要接回安平公主奉為西昌皇后,又是割地又是獻上金銀財寶,朝中很多大臣都支持送公主回西昌。
在靜寧長公主說出那句誰敢娶你,誰會娶你的時候,沈知安腦海中那根緊繃的弦,一下子就斷了。
他摘下了面具。
報上了姓名。
說出了求娶公主。
如今只剩他們在這兩兩相對。
「沈知安。」
元思寧輕輕地喊了他一聲。
沈知安頷首道:「臣在。」
「你為何要求娶我?」
元思寧思慮再三,還是問出了這一句。
她實在,太想知道了。
沈知安斟酌著說道:「因為公主需要一個求娶你的人。」
「就只是如此嗎?」
元思寧不知怎麼的有些失望,又有些自嘲地想著:是了,還能是怎樣?
沈知安恢復了,人如玉樹,眸似星辰,再也不是那個整天只會粘著她的痴傻之人。
沈知安緩緩道:「我也需要一個告訴旁人我已經恢復的時機。」
他已經恢復神智這件事,可以瞞著任何人,但不應該瞞著公主。
可偏偏,安西王府和公主府根本沒有往來的由頭。
他今日出現在此,其實並不應該。
但這世上的很多事。
並不是應不應該說了算的。
沈知安說:「我不希望公主再去西昌王庭,我也不能一輩子裝作痴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