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文官才喜歡做的事。
武將,靠的從來都是手中兵刃。
霍將軍的部下說:「前提是得打得贏,要是輸了呢?南謁人那十幾萬人都是正規軍,咱們這裡……」
這話他只說到一半。
但魯三金等人聽到這裡就已經跳腳了,「你這話什麼意思?南謁人都是正規軍?我們不是,難道就打不過南謁人了嗎?你們未免太小瞧了我們!」
韓副將道:「我只是覺得不能拿弟兄們的性命去冒險!戰場殘酷,刀劍無眼,誰的命都是命!不能白白葬送在這裡!」
要換做以前,韓副將等人根本就不會把這些山匪的命放在眼裡。
這些人在落草為寇的那一天起,就已經註定了不可能有好結局。
可這些天,偏偏是這些山匪跟他們一起攻打南州城,一起解救百姓,一起追擊叛軍。
生死之際,最容易生出情義。
正規軍操練多時,練過陣法和各種攻擊。
這些匪軍確是臨時聚在一起的,即便有沈家人臨時抱佛腳操練了數日,有那麼一點像樣子,但真的上戰場,依舊不堪一擊。
先前能在梁王兵那裡討到便宜,多半是出奇制勝。
可現在兩國兵馬在邊境線上對峙,很難出奇兵。
魯三金等人聽韓副將這麼說,這才消了氣。
但依舊有人梗著脖子說:「我不怕死!死算什麼,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魯三金在那個說自己不怕死弟兄頭上拍了一巴掌,「說什麼十八年後,這輩子就要當好漢!這輩子能做的事,別扯到下輩子去!」
沈若錦道:「先發制人,也未必是要跟南謁開戰,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霍飛光道:「願聞其詳。」
沈若錦道:「這次我們是為了追捕梁王,才跟南謁人對上。南謁人接應叛軍也冒了極大的風險,若我們能越過南謁人將梁王抓回來,那些入了南謁境內的叛軍沒了主心骨在南謁待不下去……」
「若能抓到梁王,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秦琅直接抓住了重點。
「沒錯。」沈若錦道:「梁王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急需救治,他現在不一定在軍營,很有可能已經被送往南謁王城——」
大部隊可以在這跟南謁人死耗著。
可以派一些武功高強的人潛入南謁境內,抓回梁王,讓叛軍成為無主之人,這樣一來只要霍飛光這邊放出話去,不計前嫌優待叛軍,那些梁王兵自然會回到大齊來。
到時候在合併這些勢力,就算跟南謁人開戰,人數上也不會再有什麼差距。
霍飛光一時間沒說話。
韓副將卻聽得很是心動,「關鍵是哪來那麼多武功高強的人呢?而且南謁人跟咱們大齊人相貌上就有差異,很難喬裝混進去。」
秦琅道:「我有一批隱衛,武功都還不錯,且擅長喬裝改扮,隱於暗處。」
霍飛光調侃他,「秦小王爺這是把家底都拿出來了?」
秦琅瞥了他一眼,「若我夫人准許,我也可以親自去。」
霍飛光看秦琅的眼神,就跟第一天認識他似的。
秦小王爺為了夫人,可真是什麼都能豁出去。
沈若錦還沒開口。
魯三金先說了「不行」,他說:「秦兄弟傷勢未愈,且身份擺在這裡,梁王身邊那些人都認得你,要去也得找些生面孔去。」
青龍寨三當家近來學到了不少,人都變聰明了,「我和弟兄們就很合適。沒有軍人那麼板正,裝扮成百姓毫無破綻。不對,我們哪裡用得著裝扮,我們本來就是百姓!」
這下韓副將等人都反駁不了他。
他們這些久經沙場,一直生活在軍營里的人,身上總是帶著一股不同於尋常百姓的感覺,的確不如他們好改裝。
沈若錦沉吟片刻,「我三哥本來就要去南謁求醫。」
霍將軍問道:「所以?」
沈若錦說:「此次我正好可以帶三哥混入南謁境內,一邊求醫問藥,一邊抓捕梁王老賊,兩不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