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熵從來不問他做事的理由,一向只尋求解決方案:「合理合法?這可能不太容易,或許需要動搖中央塔的婚姻政策,或者給他洗去通緝身份。」
荊榕說:「所以我的建議是我們和第七艦群聯合,清洗一下內閣和軍部的人,你可以獨攬大權,我可以和我的對象結婚。」
荊熵說:「我考慮一下。」
他的思考並沒有持續太久,他的疑慮是:「那麼等你結婚了,你還打算進入內閣嗎?」
荊榕說:「會。」
有許多事情還是身處權利中心更加方便。
「那麼我們就這樣商定了,我會下去安排。」荊熵看著手錶時間站起身,表情嚴肅,「我會去調動軍隊,你想幹什麼可以不用跟我報備,但是不要太過火。」
荊榕說:「沒問題。」
這一場父子的談話在短短五分鐘內就結束了。
626忍不住感慨道:「真是一場有效率的家庭會議啊。」
對於這一點,荊榕並不意外。
他從小的性格是被環境養成的,從來沒有人要求過他,他就是被視為能參與世界未來的一份子而長大,因而可以任性妄為,無法無天。世間沒有他得不到的事物。
蒼星·哈珀第一通電話打過來時,荊榕正在往返第七艦群的陣列艦中,組織轉移後方醫療人員。
荊家所代表的勢力一致代表第七艦群反對和討伐中央塔的決策,政治形式瞬間變得清晰。
這一次的衝突尚且不足以引發戰爭,也沒有人願意打仗,不過小的衝突仍然是避免不了的。
一場普通的權利爭鬥,免不了血與火。
荊榕在擠滿醫護人員的快艇中接到這通電話,電話那頭是明淨的風聲。
蒼星·哈珀說:「今天在做什麼,小朋友?
荊榕將電話夾在脖頸間,另一手在給傷員扎針,他的聲音淹沒在發動機的聲音中:「今天在出海玩,你呢?」
「我今天也在出海玩,沒準兒能碰到你。」
蒼星·哈珀的聲音穩定如舊。
荊榕說:「玩得開心嗎?」
「挺開心的,就是對面的人好像不太開心。」蒼星·哈珀想了想,「你呢?」
荊榕給手做了消毒,酒精噴劑的聲音夾在了海風裡:「不是很開心,因為很想你。」
他面無表情,語氣平靜地說出這一段話,情緒卻格外真摯。
蒼星·哈珀又笑了好一會兒,隨後聲音低沉下來,輕緩好聽:「我也很想你,小朋友。」
他安靜下來,安靜聆聽話筒另一邊傳來的訊息。海風,血的腥味,消毒水的味道,清晰可見的呼吸聲。
他沒有告訴荊榕的是,他一直忍不住在感受他。
結合後的哨兵對自己的嚮導的去向和氣息更加敏感,那種覺知幾乎已經超越了任何五感,他清晰地看到荊榕如何回到家,身姿筆挺,神態堅定;又是如何戴上肩章奔赴前線,儘管他無從了解他說了什麼話,見了什麼人,但他一直看著他,分享著他經歷過的風和雨。
他離他很遙遠,但他們共享著同一份躁動的渴求與思念。
第七艦群的組織力量和中央塔的衝突在第二周爆發到白熱化,全球的塔和艦群都得知了這一情況,各方勢力也都在等待其他人做出抉擇。
而這個時候,其餘地區艦群和塔的勢力忽而擁有了一個從天而降的台階——
星期一,全球各大報紙刊載了一條消息,所有的海上設施也在公共頻道中收到了同一條電台發信。
「即日起,鳳凰號海盜船將控制T-377到T530之間所有的海域航路,為期一個月,用途是捕魚。」
「如果有人想要和我們分享這片海域,我們非常歡迎,您會成為鳳凰號的頭號貴客,享受我們的頂級待遇。」
文末還留了一個非常黑色幽默的網址,寫著「詳情請諮詢」,網址打開後是中央塔針對鳳凰號劫掠船發布的全球通緝令。裡邊的內容全是窮凶極惡殺人犯們的前科。
鳳凰號最近正在熱議話題中,當人們數理清了這些事件的源頭,有膽量劫走中央塔軍方物資的來源,無疑已經不能被稱為普通的海盜,蒼星·哈珀和背後的團隊已經成了一股新的海上勢力,令人聞風喪膽。沒有規矩可以限制他們。
而他們在這個月內圈定和封鎖的海域範圍,正好是外界想要進入第七艦群和中央塔衝突區的必經之路。
這件事背後說和政治沒有關係,是不會有人信的。
聰明的艦區和塔果斷都選擇了不摻和,他們公開表示,因為海盜的存在,他們都將以保護自己的商船和航道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