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榕只是洗了手,擦淨後拿了一副刀叉,並沒有給他,還把他的餐盤拿了過去。
香噴噴的煎蛋瞬間離他遠去。
索蘭·艾斯柏西托的視線跟著煎蛋,隨後又抬起來:「醫生。」
荊榕微微歪頭,雙腿交疊,烏黑的眼睛裡帶著平靜的笑意:「索蘭先生,你是我的病人,我認為病人聽取醫生的建議會是明確的建議。」
索蘭·艾斯柏西托注視著他:「我完全同意,但我不明白這和我的煎蛋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因為這需要我餵你。」荊榕說。
索蘭·艾斯柏西托:「……」
他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被人餵過東西。
但是他不得不承認,這醫生說的是對的,他現在沒有哪一隻手能穩定地使用刀叉。
這種感覺令人非常不爽。他又有點想要暴揍這個醫生了。
也或許不需要暴揍……或許他只是想要用什麼東西敲敲對方的頭。
索蘭·艾斯柏西托的沉靜在他把視線再次放在醫生的臉後展現了出來,他微微點頭,說:「好。」
沒有任何壞處。
這個醫生的臉讓他的心跳有點快。呼吸也有些加快。
荊榕切下一片煎蛋,精細地保留了爆汁的蛋黃部分,和培根一起用勺子送入索蘭口中。
索蘭·艾斯柏西托拒絕後,咽下了這一口食物。
確實。
很好吃,甚至可以說比他吃過的大多數飯都要好吃。
這個醫生的餵食手法……也有些讓人說不出來。
非常見鬼,荊榕能最準確地在索蘭內心想吃蛋黃時,給他餵一口蛋黃,也能在他想喝水時,給他餵一口水。
索蘭·艾斯柏西托完成了暴風吸入,等到盤子空了之後,他還有點戀戀不捨,舔了舔唇角。
緊繃的神經得到了舒緩,索蘭·艾斯柏西托現在很滿意,沒有需要提高警惕的事情。
荊榕轉身去放盤子,索蘭·艾斯柏西托也站起身,想要返回床上躺著——但是這一瞬間,他動作太大,肌肉牽動昨晚才縫好的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腳步不受控制地往後退去,最後撞入了一個溫暖的懷裡。
荊榕沒有對他這個行為發表什麼意見,而是順勢把他抱了起來,往床邊走去。
索蘭·艾斯柏西托緊緊地盯著他。
這輩子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再次出現了。
荊榕神色平靜如常,索蘭·艾斯柏西托只能看見他線條清晰的下巴和喉結。
醫生的身上很香,乾淨的肥皂氣息。
索蘭·艾斯柏西托被重新放回柔軟的大床上。根據床單上清潔的氣味,他能隱約意識到,床單被換過一次,他的血恐怕已經將上一張床單染透。
荊榕在他身邊坐下,開始在旁邊的工具箱裡拿什麼東西:「你如果能再成功入睡的話,對你的恢復會更有好處。有需要的話隨時叫我,你現在做動作會很疼。」
索蘭·艾斯柏西托躺在床上,微微點了點頭。
「最後查一下血壓。」荊榕垂眼調整著血壓表,將它扣在索蘭的左手手臂上,這是老式的血壓表,出結果需要等待三五分鐘。
「好。」
索蘭·艾斯柏西托安順得令人意外,他平躺在床上,視線平靜地望著天花板,感受著血壓儀的收縮和舒張。
室內還是沒有開燈,只有餐桌上的小黃燈亮著。這個小診所隔音極好,百葉窗拉下來後,幾乎聽不到外邊的風雨聲,讓人感到十分安寧。
幾分鐘後,索蘭感受到血壓儀停止了震動,他轉頭說:「好了。」
隨後一怔。
荊榕抱著手臂坐在靠牆的椅子上,眼睛已經閉上。氣息透出幾分在外時的冷冽。執行官的頭微微歪著,靠在牆壁上,五分鐘的時間裡,他已不知不覺進入了淺眠。
第67章 血腥家主
索蘭·艾斯柏西托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
荊榕有一張對他來說人畜無害的臉,乾淨美麗,雖說眉睫神情中都透著冷淡,不過這一雙眼睛唯獨對著他的時候會顯得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