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榕透過天窗看了看天色。
天很陰。
時爾洛斯是首都城市,作為全球實力頂端的獨立國家,這座城市如同它的國度一樣,握住了時代中發展的鑰匙。
工業、淘金和戰爭。
時爾洛斯是靠戰爭發家的,過去的四十年代,它靠著自己的石油和橡膠產業摻和了不少世界戰爭,加上剛剛落幕不久的邊境獨立運動,吸引了大量的人才前來淘金闖蕩,當然,也包括殺手。
荊榕不是本地人,如同他每個世界中保留的設定一樣,他黑髮黑眸,來自大洋彼岸之東。
只不過如果他的記憶沒有錯,他的故國已經回不去了。
樓層之間忽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一個大腹便便的獄警腰間別著兩個圓圈鑰匙,步履沉重地走了過來。
鑰匙在他身上發出了誇張的響聲。
荊榕提起了精神,來到獄門前:「嘿,兄弟,我今天拘留到期了。」
胖獄警停下腳步,眯起三角眼瞥了他一眼:「噢,是你——我知道你。」
他在門前踱來踱去,片刻後問道:「你真的沒有人來保釋?」
荊榕說:「兄弟,我唯一的車已經抵押了保釋金,不過我相信我老婆會保釋我的。如果我有老婆的話。」
獄警顯然覺得很晦氣:「一點都拿不出來嗎?」
荊榕摸了摸衣兜。
他穿著一件染了汽油的灰色短夾克,時下流行的牛仔褲,長靴。
夾克兜是破的,原本應該存在於其中的硬幣蕩然無存,還剩下一枚彈殼。
荊榕的手指摸到那枚彈殼的時候,關於這個世界的回憶更多地涌了上來。
時爾洛斯的彈殼還挺值錢的。這個年代的子彈編號還沒有很嚴格,許多人為了混淆警方和軍方的視線,會大量回收廢棄彈殼,進行軍火仿製,好大賺一筆。
一顆黃銅的子彈回收價可以給到0.7時爾洛斯幣,雖然也並不是多麼豪橫的價錢,但是對於獄警貪小便宜的習慣來說,或許就是撬動情況的一把關鍵的鑰匙。
荊榕指尖頓了頓,誠懇地說道:「先生,我真的沒有錢了。」
「噢,那真是令人充滿同情。」肥碩的獄警發出誇張的聲音,毫不猶豫地轉身回去,「願上帝保佑您,先生。」
獄警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視線之外。
626:「呸呸呸!」
荊榕將手搭在獄門上,試了一下。
對於他來說,這道門並不牢固,應該可以說是脆弱得如同豆腐塊一樣。
「嘿兄弟,我不建議你那麼做。」
旁邊的監牢里傳來一個聲音,一個流浪漢打扮的人同情地看著他,「這裡的牢獄最好越了,但大家都不那麼干,因為被條子咬上之後還是會很難過的,他們的強權會保證你無路可走。」
荊榕收回手,說道:「是麼?」
「你不是本地人吧?那就更要小心了,這裡的警察有將你驅逐出境的權力。」
流浪漢說,「給他們點好處,他們就會放你走的,再一個就是交保釋金了。我正在等我年邁的父親來交保釋金,真倒霉。」
荊榕聽完後也不著急離開了,他靠牆站著,問了一下那人:「您是怎麼進來的?」
他往外探了一下頭,流浪漢看清了他的臉,表情很快震驚了一下,隨後恢復如初。
流浪漢說:「我拉皮條,兄弟,大洋彼岸有許多國家在戰火中亂成一團,他們中有很多男男女女無處可去。您別看我這樣,實際上我很賺錢……打扮成這樣只是讓他們想不到要訛詐我。」
荊榕禮貌地說道:「的確令人尊敬。」
「要不這樣,兄弟,我替你交保釋金。」
流浪漢忽而計上心頭,他說道,「你來我這裡打工怎麼樣?我只抽成百分之五,兄弟,你在東方人中算是長得非常好的,簡直可以說是絕色,我們兩個人搭配,一定能大賺一筆。」
荊榕不為所動,他只靠著牆,抬起眼皮:「是嗎?」
「相信我,兄弟,我在道上很久了。」
流浪漢開始慫恿他,「掮客西騰爾,誰都知道。以你的長相,一定會有大客戶喜歡你,你完全可以挑客戶,而不是客戶挑你。」
荊榕唇邊勾起一個笑意:「真的?我可不是那種好脾氣的。」
「那有什麼,我手裡也過過好多烈性的妞兒和小伙,有的人就喜歡這一口。」流浪漢好像嗅到了幾分希望的氣息,他眼底閃爍著光芒,問道,「要不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