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對方的手在寧淅的額上貼了貼,對他說:「還能再睡半小時,睡吧。」
聲音和氣息都屬於鐘磬音,掌心的溫度也很清楚,不是做夢,因此寧淅放任自己再度睡了過去。
不過聽過了鬧鐘、知道身邊的人起了床後的回籠覺,總是睡不那麼安穩。寧淅昏沉著眯了片刻,總覺得不過才十來分鐘,房門被推開,鐘磬音過來坐在床邊,先是又摸了一下寧淅的額頭,才叫他:「寧淅,要起床了。」
因為本來也能算沒睡著,寧淅沒有拖延,皺著眉坐起身來,鐘磬音扶了他一把,輕聲問:「難受了嗎?」
「不難受。」寧淅啞著嗓子回答鐘磬音,悶著咳嗽了兩聲,鐘磬音遞給寧淅一杯溫水,對他說:「洗漱的東西準備好了,衣服你先穿我的看看?我做了面,香菜蔥花雞蛋你都要嗎?」
寧淅點頭,推了推鐘磬音示意讓他先出去,鐘磬音依著寧淅的意思,起身走去了外間。
寧淅撐坐在床邊,做了一個深呼吸。
不難受?不太可能。
昨夜翻來覆去地折騰過、重新洗了澡,快要凌晨時寧淅腹痛難忍,全身冰涼以至於想吐,躡手躡腳起身去了兩次衛生間,一次在凌晨四點半,一次在凌晨五點一刻。
欣慰的是,他的動作沒有吵醒鐘磬音,孩子多半也累到了,睡得很好,寧淅靠在床頭用手捂著自己的腹部、怎麼都捂不暖時,側頭看著鐘磬音,鐘磬音無意識地伸出手,想是睡覺的時候總想抱著什麼,搭上了寧淅。
鐘磬音的手掌很熱,將寧淅的手和小腹一起捂得暖和起來,於是寧淅縮回被子,鐘磬音又摟住他的肩,儘管其他地方還覺得冷,但寧淅總算能支撐著睡著了。
之前寧淅總會在一些健康科普或是網絡小說里見到不戴燾的後遺症,哪怕在昨晚思維顛倒時都不以為意,總結覺得是誇張恐嚇,今天算是切身體會到了。
但他還是不想……不想除了鐘磬音之外的任何,迸出於自己沈體的部。
寧淅再度深呼吸,下床穿了鐘磬音準備好的衣服,看起來鐘磬音是特意按照寧淅平日的穿衣習慣挑揀過了,都是顏色偏淺且乾淨、剪裁簡約的款式,恐怕就連林翊君也看不出異樣來。
想到林翊君,寧淅的手停頓了一下。
和鐘磬音的事情,寧淅早早就告知了林翊君。那麼鐘磬音這邊呢?沒有告訴茜茜和韋捷,是因為關係不夠要好嗎?
那麼——那麼鐘磬音有沒有對其他關係好的朋友提起寧淅來?有沒有任何一個其他人,與鐘磬音有關的其他人,知道「寧淅」的存在?
寧淅抿了抿唇,認為自己是身體不適、早起心情不好而導致低氣壓低血壓,才亂想這些微不足道的東西。他穿好衣服走去外面洗漱,聞到廚房有飽滿的米麵香氣,等到刷完牙洗了臉出來,正好見到鐘磬音把兩碗素麵端到了吧檯上。
清湯,小青菜,臥了蛋,到底是沒摸准寧淅的口味,所以沒有放蔥花和香菜。
寧淅渾身冰涼,看到麵條心裡先熱起來,一直凝結著的疙瘩化開了些,也不說話,默默坐到吧檯邊,接過鐘磬音遞來的筷子吃起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