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寧淅的淡定,鐘磬音那邊聲音就大很多,語速也快很多,他直接叫了「寧淅」,而後快速說道:「雨太大了,全城都在下,高速發水,幾條路被淹了。我現在開車過去接你也很危險,說不定半路會熄火,你今天必須在車站附近住,知道嗎?必須住那邊,千萬別亂跑,我已經給你開好房間了,你問車站的工作人員要個一次性雨披,那邊有的——車站沒被淹吧?你小心點走,就是對面那個大酒店,一會兒我把房間信息發給你。覺得雨不大了就立刻過去辦入住,千萬千萬不能往外走,打到車了也別走。也別坐地鐵了,知道嗎?」
鐘磬音劈頭蓋臉說了許多話,寧淅很認真地在聽,但可能腦子被雨水和冰雹砸得麻木了,有些沒能解,鐘磬音又在那頭急切地問:「寧淅?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寧淅怕鐘磬音著急,連忙答應,「我都聽你安排。」
鐘磬音似乎終於放下心來,又說了些什麼,寧淅還是有聽沒有解,不過掛斷電話之後,鐘磬音的信息發過來,是酒店的位置與訂單信息的截圖。
寧淅覺得外面的雨已經小了,冰雹早就沒有再下,身邊的人群抱有同樣的心思,探頭張望著、收拾著攤放在地上的行李,一個個都蠢蠢欲動。
寧淅想要直接出去,但回想起鐘磬音的話,還是先找到工作人員要了一件一次性的雨衣,確認在身上穿好了,才拉著行李箱走進雨里。
鐘磬音定的酒店緊貼在火車站邊,說要過馬路,但火車站這個地方根本沒有「馬路」的概念,不過是走過出站廣場,再過一個天橋。
踏上天橋的電梯,所有的雨點被藍色的拱形塑料棚擋住,憤怒地捶打著,在行人頭頂發出噼里啪啦的響動,寧淅轉頭看下面的路,果然,饒是火車站地勢很高,積水都已經過了行人的鞋跟位置,別的地方恐怕更嚴重。
開車過來確實很危險——豈止很危險,簡直太危險了,是不要命的行為。寧淅呼出一口氣,扶住自己的額頭,忍不住自我反思:這麼大的雨,哪怕是坐地鐵、坐公交車也都很危險,他不該……不該想讓鐘磬音過來,他不該這麼任性。
寧淅在很多講解親密關係的文章上都看到過,總是想要耍脾氣、拿另一半撒氣的行為,在戀愛里是非常危險的。
就和暴雨天開車一樣危險。
寧淅走近酒店門口,禮賓迎了上來,非常慌亂地幫寧淅打傘拉行李。他一邊脫著一次性雨衣一邊走進大堂,鞋子剛踩上已經濕了大片的酒店地毯,鐘磬音就又來了電話。
寧淅顧不上別的,趕忙接了,這一次鐘磬音打來的是視頻,看著人在小排練室里,眉頭皺著,一副擔心的表情,問寧淅:「到哪裡了?」
寧淅舉起手機晃了一圈:「已經到酒店了。」
「好,你快點辦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