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林楚易一板一眼的回覆之後,卻因為不知道能繼續聊些啥話題而沒了下文。
對方也不常給自己主動發消息,牧熠心裡愈發的沒底:是不是阿易其實並不需要這麼一個,只會幹巴巴地重複問候的機器?
又或許,
是不是阿易他其實……並不需要自己呢?
越想越不敢細想,牧熠把臉埋進手掌里,私人手機被鎖屏丟在了一旁,那消息列表總出現不了自己期待的那個紅點。
他兀自清醒了會兒,站在自己的辦公室向下望去。
輝牧集團的大樓高聳入雲,算得上當地的地標建築之一。而牧熠所在的總裁辦公室也如同許多電影與小說里描繪的一般,坐落在極高的樓層,寬敞明亮,卻又冰冷嚴涼。
辦公室的一面打通成了落地窗,從這兒俯瞰向下,輕輕鬆鬆就能把整座城市踩在腳下,設計的初心就是體現出它權勢與地位的象徵。
也是那幾個牧家的旁支苦苦掙扎想要換取來的位置。
窗外已經是傍晚,正到了晚高峰的時刻,地面上的車水馬龍組建成交織的燈帶,各自趕在回家的路上。
牧熠看得並不真切,或者是有些迷茫,他現在就算放棄加班,而轉頭加入這群車流間,好似也無處可去。
良久,有人敲了敲他辦公室的大門,站在窗前那位身材高大的男人才回過神來,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又一頭扎進工作里。
再過一段時間,牧熠手裡的事情按照計劃的那般推進,他大刀闊斧地剷除了集團內部有異心的傢伙,成為了絕對的掌權者。
工作上是毫無疑問的成功,生活上,或者說是愛情上卻留下了些心結。
冥冥之中的一些不太好的預感讓牧熠亂了陣腳,明明前段時間,在清理集團內部異己時他都不曾如此慌亂過。
於是牧熠直接把原本不在這年計劃中的求婚提上了日程。
對於結婚這件事,兩人曾經的一致意見是「順其自然」,反正二人都沒有想過,在「結婚」這件事上還能有其他人選,左不過到了合適的時機便去民政局把東西給領了。
可是那會兒的牧熠急於抓住什麼似的,大概是有些不安,需要一個二人關係印證,比如一張具有法律效應的結婚證將他們綁定在一起,「順其自然」在他這兒已經推行不了。
於是求婚的時間被敲在了兩人在一起的五周年紀念日。
報有些卑劣的心思,牧熠還請了一些朋友作為見證,怕的是被當場拒絕。
所以林楚易對於一切並不知情,只是在許多雙的眼睛下,他選擇了接過那戒指,隨後便是眾人的歡呼聲。
但當時舉著戒指盒,單膝跪下的牧熠心裡卻異常的平靜,他知道,自己跟林楚易的關係大概要走到盡頭了。
因為牧熠清楚地看到,林楚易的笑意並沒有到達眼底,收下戒指大概確實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拂了牧熠的面子。
後面便是前文提到過的,牧熠收到了來自林楚易的「我們還是分開,各自冷靜一段時間為好」這樣的提議。
棋盤對面的林老爺子咳嗽一聲,將牧熠從不太光明的回憶中喚了回來,牧熠端起面前的茶杯淺酌一口,掩飾自己的失態。
現在想想,林楚易當時確實有些反常,甚少主動發消息,回信息時也沒有太多關於自己心情狀態的描述,就連後續的拒絕求婚,其實也是反常的。
只是那會兒的牧熠陷入了可能「他倆感情不再」的思維怪圈裡,無法跳脫出來看到這一層。
那麼,算算時間,是因為父母去世的打擊嗎?
「唉,你也別怨我家小孩兒,要怨就怨我吧,你們分手是我的要求。」
林老爺子又用平淡的語氣說出了驚人的話。
「?」
聽了這話,牧熠差點沒從蒲團上摔下去,他扶穩身形,乾笑兩聲,聲音裡帶上了些幽怨:「哈哈,您這話什麼意思。」
小老頭吹吹鬍子,棋盤上他的這一方局勢並不樂觀,看得他眉頭緊皺,林老爺子偷偷悔了一步棋,這才回答道:「字面意思唄。」
牧熠裝作沒看到對方的小動作,落子的手偏了偏,給對方讓出生路。
就聽林老爺子滿意了,繼續說道:
「林楚易到現在都沒給你說他父母的事情,自然更加不會跟你說他後來那段時間的狀態,那就我這個糟老頭子來告訴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