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很小,但靠近京都,倒是很安寧熱鬧。公冶家的人早就做好了安排,包下了城中一座客棧。下午是人有人快馬先行,這會兒已經將客站提前收拾了一遍。
來之前就說好了,這一路的事情交給公冶家安排。
馬車徐徐在客棧前停下,護衛入內巡視一番,確定沒問題後出來稟報,阮榮安這才下了車。
扶著一月的手站定,她打量了眼眼前的客棧,略有些簡陋,但相比一路而來的見聞,已經算不錯了。
「走吧。」公冶皓溫和的聲音響起。
阮榮安笑了笑,跟他一起進了客棧。
剛一進院,丫鬟們就忙碌起來,將床帳茶壺茶杯等都換成阮榮安常用的,一邊叫人去廚房開始準備晚膳。
「姑娘,公冶先生那裡過來問話,說是晚上要不要一起用膳?」
「啊,好啊。」阮榮安正呆在院子角落看石榴樹,聞言笑道。
石榴現在已經長成,淺一點的黃色,深一點的橘紅色,一棵棵掛在枝頭,偶有兩顆裂開了的,露出裡面晶瑩剔透如寶石般的石榴籽。
院子雖簡陋,但有這麼棵石榴樹在,再搭配別的草木,倒是別有幾番趣味。
「你去問先生,在這兒吃行不行?」阮榮安看了眼,石榴樹長得很大了,高過牆頭,樹冠擴散開,底下恰好能放下膳桌。
其實最早的時候,阮榮安對公冶皓的稱呼都是先生。
一開始是客套的禮稱,後來熟悉了,被公冶皓教導了不少,倒是越發的真心了。這次出門,兩人都要遮掩行跡,像丞相這樣的稱呼自然是不能再用,就直接叫先生了。
二月過去問,等回來時,便跟在了一襲白衣的公冶皓身後。
「先生來了。」阮榮安驚訝道,說著就笑了起來,團扇指向那石榴樹,笑道,「看這棵樹,是不是很漂亮?」
公冶皓看去,其實並不覺得有什麼。
京都多的是漂亮的院子,漂亮的樹,景致一個比一個別致美麗。相比之下,這只能說尋常罷了。
但看著阮榮安的笑靨,他還是點了點頭。
「不錯。」
秋日裡,早晚的溫度已經降了下來。
中秋剛過,天上的月華正是明亮的時候,丫鬟們將桌椅搬到了樹下,阮榮安請公冶皓坐下。
「走了一天的路,真是累人。先生可還撐得住?」阮榮安表情柔和下來,關切的問。
其實她覺得還好,只是拘束了一天,身子都有些僵。可公冶皓不同,他的體質太弱了。
心知她在關心他的身體,公冶皓一時歡喜,一時又酸澀。
別人說什麼他都不在意,可阮榮安不同,每次在她口中聽到此類言語,都無比清晰甚至尖銳的提醒他,他的身體有多差。
但他又知道,阮榮安實在不是一個多麼溫柔體貼的性格,她似乎生來就熾烈張揚,學不來那些柔腸百轉的心思。
她的關切是真切而純粹的。
對比之下,他心中那些複雜晦澀的心思每每想起,都讓他悔愧。
他總是不由的把所有晦暗的心思都用來揣測阮榮安,細緻入微的去琢磨她每一分喜怒。
這是不對的。
公冶皓知道,卻改不了。
「還好。」他笑的一如既往的溫和,如霽月清風,不露絲毫破綻。
「我的馬車是特意改裝過的,十分舒適,而且還帶了隨行的醫師,也早就配好了藥。」
「那就好。」阮榮安放下心。
「如果有不舒服就告訴我,咱們放慢行程就是,我不急的。」阮榮安看著他笑起,忽然又想到,「對了,老夫人的生辰是什麼時候?」
她是不急,可萬一公冶皓那邊著急呢。
「九月中旬,來得及。」公冶皓垂眸撫摸著白瓷茶盞,短暫的猶豫後道,「既然不急,你可要去公冶家看看?」
「渭州雖然和江南同是水鄉,但建築風格截然不同,公冶家的老宅是其中翹楚,我想你肯定會喜歡的。」
他有私心,想帶著阮榮安去他長大的地方看看,也想和她再多相處相處。
阮榮安稍稍有些遲疑。
她視公冶皓為師為友,但到底男女有別,若是貿然去對方家中,終歸有些不妥。再者,這段時間京中流言紛紛,她擔心已經傳去了公冶家,說不得已經讓人誤會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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