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一家人,但公冶皓少時養在府外,等回府接管公冶家後,心思深沉,鮮有人能看透他的心思,後來更是遠赴京城。說起來,其實公冶家的人並不了解他。
大家都想討公冶皓的歡心,但一時之間卻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陸七與公冶皓同行這一路,想來定然知曉了一些他的喜惡,說不得能從他這打聽到一二。
「住我那園子,她們也不好麻煩你。」
出了院子,公冶皓解釋道。
阮榮安卻是不怎麼在意的,只是笑了笑,道,「那我倒要好好看看,先生的園子是何樣的景致。」
「應當不會叫你失望。」
阮榮安忍不住看他一眼,笑道,「先生這次竟沒有謙虛,看來這院子定然非比尋常。」
「舒園是我剛接管公冶家時命人起的,那時嫌家裡人太吵,所以選了偏僻的地方……」
公冶皓徐徐道來,讓阮榮安窺見了他少年時的一抹剪影。
那時他還不似現在這般喜怒不形於色,從容深沉,尚有些輕狂傲慢,會因為不喜歡家裡人,就起了園子,又因為覺得自己的園子不能遜色,便精心設計,親自動手,最後造就了這座獨一無二的,為人稱道的園子。
聽到這里,阮榮安越發好奇了。
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公冶家百年世家,早在開朝之初,就活躍在朝堂。
只是先帝時期,公冶家因為站錯位置失勢,才漸漸從朝堂上淡去身影,直到公冶皓起勢,才又興起。
這並不奇怪,任是如何的百年世家,也難保長長久久的富貴,起起伏伏才是常態。
公冶家地處嵩縣,而嵩縣緊挨著渭州州城,小小一座縣城,繁華竟不下於州城。
而之前查到的消息里曾道,一座公冶家宅,竟占據了這座縣城大約三成的地界,可見其昌盛。
在到公冶家時,阮榮安就知道這座宅子很大,長長的一條街,從頭走到大門,一整堵牆未斷,顯然都是公冶家的地盤。
從外面看時,可以看到內里依山而建,可等到進來的時候才發現,公冶家竟是將旁邊那座山都圈進宅子裡。
公冶皓的舒園就在東南角,前院一拐就到這里,倒是從後院到這里來,要花費不小的時間。
一路穿過迴廊,廊上有花窗,將種種景致框在其中,倒是別有韻味。
這便是所謂的框景了。
越過一條溪上拱橋,公冶皓笑道,「那就是舒園。」
舒園門口,是一顆很高大的松樹,枝葉蜿蜒向西,恰恰將園門籠在其下,從門口進去,更是五步一景,十步一畫。
那是一種和阮榮安的阮園截然不同的景致。
阮園精美,但更富麗,而這舒園,拙仆清幽,說不出的風雅秀逸。
便如公冶皓此人。
立身其中,阮榮安不由吐了口氣,只覺身心都為之輕快起來。
「不愧是先生。」她贊道。
雖然還沒有去到江南,但阮榮安想,便是江南,也未必能尋出幾個比這更好的園子。
「你住那裡如何?」
公冶皓含蓄的笑了笑,抬手指向二樓。
這邊的小樓和京市的又不同,扶梯在外,樓上竹簾半卷,阮榮安還沒見過這種,一時間有些好奇裡面會是什麼樣子。
她和公冶皓說了聲,就帶著人往樓上去了。
「還是這樣急。」
公冶皓無奈。
第30章
上了二樓,陽光穿過半卷的竹簾落進走廊,牆邊的高几上放著蘭花,葉影浮動。
格花門推開,屋內種種就落進了眼中。
左右隔間用半圓的垂花門分開,帳幔半掛,後面是一扇大窗戶,窗下放著長條高桌,桌上是一瓶插好的丹桂,風輕輕一吹,屋內就瀰漫了香氣。
往旁邊一拐,才發現這這只是前廳,往後四面連接,中間是天井,從窗戶可以看到下面院子裡的青石板地面,芭蕉,以及水缸。
寢室在後面,三間屋子打通,十分寬敞。
屋內的帳幔和寢被用的都是銀紅藕粉這樣的顏色,即不會太艷,又附和了阮榮安愛紅的喜好。
只是一眼,阮榮安就喜歡上了。
「真是不錯,一月,要不咱們在渭州也置辦個園子吧。」她笑道。
阮榮安之前置辦產業,多半是莊子和鋪子,房產也有,但也不多,更別說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