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憶鴻忽然歪頭看向他,[你願意主動跟我說話了。]
蕭霖秋聞言,頓覺有些尷尬,他上下快速掃了一下他們二人的姿勢,明憶鴻用身體完全攔住了自己的退路,這般逼迫的姿態,任誰來也不敢稍有忤逆啊!
「或許是吧……」
對方似乎滿意地點頭,然後才退後幾步讓開道。
「這……天都要亮了。」蕭霖秋抬頭看向漸去的月亮。
他又看向眼前人,「既然你的事情完成了,那下一步又要去哪裡?」
明憶鴻搖頭,[哪有陰爻碎片,我就在哪。]
「好吧,你往後萬事小心。」蕭霖秋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等他反應過來時,他才迅速收回手,生怕對方不高興。
「不過……你是不是該告訴我們,這人界該往哪裡走?」蕭霖秋試探問。
[只知大概。]
彼時,四合院內已經升起裊裊炊煙,紀薇將翟池苑帶來的藥材煎製成藥膏,待孩子們醒來塗抹上去,她就可以了卻心病了。
「翟池苑,該去找林不逑了。」
蕭霖秋懶散地走進院子,環顧一圈,才看柴堆後面的人。
「你在幹什麼呢?」蕭霖秋扒開柴堆,一個灰頭土臉的人映入眼帘。
「快快快——扶我出去。」翟池苑向對方伸出手。
蕭霖秋見對方臉色不佳,笑容瞬間消失,「你又病發了?」
他心道不對勁,分明昨日自己才為翟池苑除過一次病,雖然以蕭霖秋現在的能力不足以治療絕症,但翟池苑的情況,也不至於惡化得如此之快吧。
「你才發病了!我是腳蹲麻了。」翟池苑喊道。
一時之間,蕭霖秋不知是喜是憂,他忙不迭把人扶出柴堆,對方左手還攥著一隻竹編狗。
「誒?這是紙鳶姑娘給你的?」蕭霖秋問。
「不是啊,這隻之前不小心掉進柴堆里了,她讓我幫她撿出來,誰知道這東西能卡在那麼深的地方?」翟池苑氣喘吁吁道。
蕭霖秋不自覺地看向除他們三人以外的院子,「那她人呢?」
「不知道啊,剛才還在呢。」
「在懸崖邊。」明憶鴻突然出聲提醒。
蕭霖秋立刻站起身,「這裡還有懸崖?不會出事了吧。」
「你們在說什麼?」
在廚房忙碌的紀薇探出頭來,她又問:「阿鳶走了嗎?我還說留她下來吃飯呢。」
「紀姨,我剛才看她沒走遠,我們現在就把她叫回來。」說完,蕭霖秋便拽著身邊的二人快速離開了。
後來,蕭霖秋他們回來時,已經快接近日上三竿了,孩子們也早已醒來用過了早飯。
這時,紀薇她放下手中的畫筆,朝蕭霖秋他們走去。
「阿鳶在後面嗎?」
蕭霖秋笑著說:「我們已經送她回去了,她說今天有些累了,就先不過來了。」
聞言,紀薇這才放下心來,「那就好。」
「紀姨,紙鳶姑娘以前都是這樣獨來獨往的嗎?」翟池苑忍不住問。
紀薇收起笑容,緩緩道:「阿鳶這孩子,一向內斂,什麼事都憋在心裡,幾年前若不是我親眼見到即將要輕生的她,恐怕我還不知道她的真實情況。」
蕭霖秋聽著紀薇的描述,思緒不知不覺地開始飄散,方才他也不知道自己和翟池苑究竟勸說了多久,才把紙鳶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
但他到現在,依舊對紙鳶的一句話,感記憶猶新。
「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是真的想死?」
生死這種東西,於一個尚未成熟的人而言,終究還是太過縹緲虛無,所以他只能如是說道:「因為在第一次見面時,你握住火摺子的手,在顫抖。」
蕭霖秋可能不清楚紙鳶當初需要花費多大勇氣,才敢站出來於村民對峙,但他能切身地感受到,來自紙鳶內心的脆弱。
蕭霖秋回過神來,繼續聆聽紀薇的話。
「陪伴她長大的小狗,也死在了別人的棍棒下,所以她能孤零零的一個人走到現在,真的很不容易。」紀薇垂眸,不再說話。
「希望她能自己想開吧。」蕭霖秋感嘆道。
「明先生!」一道桃桃的聲音從籬笆牆處傳來。
蕭霖秋看著女孩一路小跑過來,她的手上似乎還沾著什麼綠色的東西。
桃桃雀躍地仰頭看著明憶鴻,而對方卻紋絲不動。
「你得蹲下去。」蕭霖秋提醒道。
明憶鴻聽後,迅速矮身看向女孩,眼看對方就要把綠色的東西抹在明憶鴻的臉上時,男人以極快的速度閃躲過去,然後順勢抓住女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