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氏,是早已絕代的將門。而慕氏最後的將,也早已覆於洶湧的波濤中。
「那……這羊我買了,回去煲湯喝。」蕭霖秋指了指被對方掛在身上的羊,然後他又拿出一個袋子遞給言先生。
袋子裡面裝著的銀錢,是蕭霖秋之前匆忙帶走的。
「行。」言先生笑著掂量兩下,旋即又打開袋子,捻出多餘的銀兩退還給蕭霖秋,「這點就夠了。」
「先進來吧,現在萬安估計還在和小十玩。」言先生推開門,站在一側,示意二人進屋。
「小十?」蕭霖秋疑惑道。
言先生伸手在空中點了兩下,「我去把他找過來,等著。」
蕭霖秋點點頭,等他目送著言先生離開後,他又把目光放在明憶鴻身上。
他看著對方不緊不慢地走過屋內的每處,於是蕭霖秋忍不住用意識詢問道:[你在看什麼?]
[這不是許萬安住過的地方。]明憶鴻抬頭看向蕭霖秋,[我要去另一間屋子看看。]
眼看明憶鴻抬腳就要出去時,蕭霖秋立馬攔住對方,「不行,未經別人允許,就去其屋子查看的行為,很不禮貌。」
明憶鴻一時沉默不語,[哦。]
良久,門外的亮光被兩個影子擋住,蕭霖秋迅速轉眼看去。
他發現在言先生的身後,有一位怯生生的青年,正朝他們的方向看來,但等蕭霖秋與其對視時,對方又快速躲閃著挪開視線,看向別處。
「這是……許萬安?」蕭霖秋有些震驚。
言先生移開腳步,讓許萬安出現在對面二人眼前。
眼前的人目光呆滯,頭髮參差不齊,似是許久未能打理,而最顯眼的一點是,對方不小心將身後的野花一角暴露出來。
蕭霖秋試探地朝前面走了兩步。
許萬安見狀,情緒瞬間激動起來,他踉蹌著往後退,卻不料,他後腳跟抵在石板上,整個人都往後仰去。
「小心!」蕭霖秋呼喊道。
在最後一刻,許萬安的身子被銀光托住,被嚇得發抖的人依舊不忘把手心的野花死死護住。
蕭霖秋跑過去把人小心翼翼地扶起來,他關切地問:「你沒受傷吧?」
許萬安眼淚滿是驚恐,他嘴裡呼喊著,「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蕭霖秋剛要張嘴回應,就被對方狠狠推開摔倒在地。
「嘶……」
蕭霖秋被言先生趕忙扶起來,然後他們又看向趴在地上的人,許萬安的淚水砸在青石板上,他顫抖著被凍紅的雙手,撫摸手心枯萎的野花。
許萬安喃喃地念著,「小十……不要死……」
蕭霖秋看著那株泛黃的野花,他輕輕走過去蹲下,他放軟聲音說:「……我可以救它。」
剎那間,許萬安死死盯著蕭霖秋,眼裡滿是敵意。
蕭霖秋亦耐心地看著對方,與此同時,他不動聲色地移動手指,讓金光流向野花。
之前花溪舟向蕭霖秋演示過後,他便用被兄長軟禁在府上的時間,不斷練習,如今他已經完全掌握了靈力的收放。
幾秒後,許萬安後知後覺地低頭,看向手中如獲新生的野花。
「……你……」許萬安眼中的麻木漸散,他的嘴角彎起弧度,「……我的小十……活了。」
如今,蕭霖秋已經完全了解許萬安的情況,隨即他起身看向言先生,「今日就先到這裡,言先生,我們該回去了,改日有時間,我會攜禮來看望您的。」
言先生笑著擺手,「禮就不必了,把你人帶來就行。」突然,不知對方又想到了什麼,言先生拉住蕭霖秋,他看向另一間耳房,「你的朋友還在裡面。」
蕭霖秋有些錯愕,「他何時進去的?」
「就在剛才,他跟我指了一下耳房,許是想進去看看,我想著也沒什麼,索性我就讓他進去了。」言先生解釋道。
「……好,我去找他。」蕭霖秋微微頷首道。
推開耳房的門,蕭霖秋恰好撞上了迎面而來明憶鴻。
對方的斗笠邊沿砸在了蕭霖秋的額間,方才「嚓——」聲。
蕭霖秋下意識捂住被敲紅的額頭,往旁邊倒去。
在歪倒的倏忽間,蕭霖秋感受到一股力量正把自己的衣袖往回拽。
等蕭霖秋站穩後,他抹去眼中的淚花,「你……」他欲言又止。
[抱歉。]
明憶鴻作勢抬手去查看對方的傷痕,就在他即將觸及時,言先生擔憂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怎麼了?」
言先生看向被咋哭的人,頗為擔憂,「你這是撞哪了?都紅了。」
聞言,蕭霖秋咬牙忍痛回應道:「沒事……不重要。」
話音未落,蕭霖秋扯住明憶鴻手,說:「真的該走了……不然我哥又該數落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