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蕭霖秋接著說:「並且那些屍棺中的騎兵,都被國師動過手腳,就像傀儡一樣。」
畢聞青沉下臉,淡淡說:「你知道他當初為何要置我於死地嗎?」
蕭霖秋搖頭。
「因為畢錦川的妒忌心。」畢聞青娓娓道來,「自幼時 ,一位青樓女子同父皇生下了畢錦川,此後畢錦川日夜磨練自己的學識、棋藝,他只為了奪得父皇的寵愛,但他忘了,他生來卑賤如奴僕,博眼球的手段更是卑劣無恥,這樣的人,父皇自然是不會看他一眼。而與其境遇相反的我,自然而然的成為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所以啊,他欲登帝位,必然是要先剷除我的,不過老天有眼,讓我活下來了,至於和畢錦川的恩怨,將會在四日後有個了斷。」
目前的局勢不容樂觀,蕭霖秋必須先在這之前,救出蕭年。
蕭霖秋將蕭年的事情告知畢聞青後,對方神色凝重,「我還以為......」
「什麼?」蕭霖秋急不可耐地問。
畢聞青解釋道:「幾日前,他幾度給我傳遞信件,他說等幾日會有暗衛送你來見我,他再三交代,讓我保護好你。」
話音未落,畢聞青便從木抽中拿出一封信札,「你看看吧。」
蕭霖秋接過信札,然後將其打開,一行行閱覽起來。
信中內容無非就是蕭年的百般渴求,因為他無比希望畢聞青能庇佑自己的弟弟。
伴隨光陰逝去,蕭霖秋逐漸讀至信的末尾,眼角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他見信上如是寫道:舍弟尚不成器,卻難辭性中溫良,望殿下施以檐篷,避之風雨,鄙人感激涕零,書不盡意。
「……書不盡意。」蕭霖秋低聲念道。
畢聞青無奈搖頭,旋即他緩緩說道:「蕭年現在應該將皇帝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了,而我派遣去查探的士兵,也會順利完成下一步計劃,也就是說……蕭年已經算準了每一步。」
蕭霖秋不禁心頭一顫,「那他可有想過自己該如何離開?」
畢聞青搖頭,「幾年前,他就一直被畢錦川的手下監視,他現在還能脫身往外寄送書信,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這些事情,蕭霖秋竟渾然不知,他完全不敢想像,他哥是如何孤身一人走到今日的。
「對了,還有個人,或許你會想見。」畢聞青說。
「誰?」
「慕婉。」畢聞青不緊不慢地說。
這個名字出現時,蕭霖秋的腦子明顯「嗡」了一聲。
他曾一度以為,慕婉死在了慕氏被抄家的那晚,可現在這個訊息,使聽者感到如此不真切。
「她現在位於何處?」蕭霖秋急促地問。
畢聞青說:「練兵營的後場。」
話音剛落,蕭霖秋便起身朝畢聞青所說的地方走去,這裡的營帳雖多,但在路過的士兵的指引下,蕭霖秋很快就來到後場邊緣。
眼前的空曠土地上,有位紅衣少女手執一桿長槍,在空中利落地揮舞,其勢可壓虎,力可破山,這全然不像一個十六歲的女孩該有的樣子。
蕭霖秋露出淡淡的微笑,雙手抱臂依靠在樹根上,靜候女孩練習結束。
隨著天色被雲層遮擋住,女孩行雲流水地將長槍/刺出,再收束回來,最後站定結束操練。
慕婉並未轉身,她的身軀小幅度晃動,大概是在喘息。
彼時,蕭霖秋已經緩緩朝對方靠近,就在他剛要開口提醒對方時,女孩敏銳地轉身用警惕地目光看著他。
「......是我,小婉。」蕭霖秋擠出一個笑容。
聞言,女孩的神情有些恍惚,她睜大眼睛,表情中儘是不可思議。「小秋哥哥?」
「沒錯,就是我。」蕭霖秋的笑容更加燦爛。
在蕭霖秋的記憶中,慕婉還是個小糰子的時候,他們就見過面了。塵封多年的回憶,似舊物般,被故人打開,重見天日。
在女孩剛學會走路時,他就跟著蕭霖秋他們,看遍了儋州的風景,這些美好回憶,是被銘記在心的。
如今再見女孩,對方的膚色被日光染成小麥色,蕭霖秋也沒有在慕婉的眼中看見曾經的天真。
突然,慕婉的眼眶已經蓄滿淚花,「我......只剩我一個人了,他們都死了,若非哥哥替我鋪路,我恐怕不會有今天。」
「小婉,這麼多年,累不累啊?」蕭霖秋柔聲上:「等一切結束了,我親自送你回儋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