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蕭霖秋沉吟片刻,旋即復抬頭看向對方,「你說的神,可是那位叫扶光的人?」
「對。」凜華的語氣格外篤定。
話音剛落,蕭霖秋忍不住問:「冒昧的問一句,你和那個扶光……是什麼關係?」
「舊友。」
凜華的眼眸微閃,他隨手捻起一根枯草,放在眼前觀察好一陣子,仿佛這跟枯草的出現,是打開舊憶的鑰匙,這使他的過往如排山倒海般侵襲而來。
在明媚的日光下,凜華珊珊來遲,他險些連扶光的最後一面都未能見到。
「你還要去做什麼?」凜華聲嘶力竭道,「你讓望舒喪命於岩山,現在你自己又要去飛蛾撲火,你這麼做,究竟能改變什麼!」
「人本就是愚昧、無知的存在,你又何苦去解救他們呢?」
背對而立的男人沒有轉身,他僅淺淺回首,用餘光看向身後的凜華,「他體內有餘的神力,終有一日,他會轉世進入塵。」
「至於人,他們因余而生,余不該將他們就此拋棄。」
「你不能去,你會隕落的。」凜華欲上前拉住對方的衣角,等他觸碰到時,對方就已經半身消散在空中。
男人在離開之際,交代出最後的話,「凜華,神樂交由你們延續下去,余甚覺放心,盼得來日,余能同你們相聚,共享一曲天上樂。」
夜色漸深,凜華的聲音早已消散,二人守在林深許久,終於等來守衛離開的時間。
蕭霖秋迅速起身,他問:「然後呢?」
凜華謹慎地觀察四周,嘴裡回答道:「他隕落了,並且……就連和我共奏神樂的同伴也隨之而去……他們不惜封印自己的所有,只為換來扶光曾經提過的那四個字,天下盛和。」
「那……」蕭霖秋看向對方,但他幾度張嘴,終是不能把某些話說出口。
「你想的沒錯。」凜華折斷前方擋路的枯枝,他淡淡說:「你之前所見到的壁中人,就是被封印的他們。」
聞言,蕭霖秋的內心久久不能平復,他見凜華滿面愁容,與初見時判若兩人。
至於這個沉重的話題,他們都沒有再提起過。
前往宮殿的途中,蕭霖秋一刻不停地感受陰氣的位置。
直到二人步入宮殿深處的石牆前,一股強悍的陰氣直逼蕭霖秋的心臟。
頓時,他伸手將金光釋放出來,陰氣也隨之散卻。
「這些陰氣似乎在畏懼天乾。」蕭霖秋自言自語說。
「天乾本屬陽,而地坤卻屬陰,在鬼界這種地方,必然是陰懼陽。」凜華解釋道。
聞言,蕭霖秋似懂非懂的點頭,旋即他思緒一轉,突然想到一個被他遺漏的缺口。
儘管蕭霖秋最終得出的結論,讓他發自內心的不認同,但他還是說道:「鬼皇恐怕不止是要吸收怨氣的力量。」
「我朋友的體內有地坤之力,鬼皇之所以將他抓去,恐怕就是為了獲得地坤。」
「動作要快。」凜華急促說道:「我們要在鬼皇得逞之前,找到你的朋友。」
蕭霖秋立刻伸手觸碰在石牆上,他不顧陰氣入體的危害,毅然用天乾強行破開石牆。
「轟隆——」一聲落下,二人敏捷地朝石牆之後的通道奔去。
不久後,二人就已經走至盡頭,這回無論蕭霖秋如何發力,眼前的牆體依舊沒有任何破裂的跡象。
「慢著。」凜華叫住蕭霖秋的動作。
對方又說:「來點光。」
話音未落,蕭霖秋迅速抬手伸到凜華身前。
在金光的照耀下,石牆上的紋路映入眼帘。
一朵玫瑰紋綻放在石牆上,其看起來格外嬌艷。
「這是機關,問題是……這周圍空無一物,那麼石牆該如何開啟?」凜華問。
悠長的石道內寂靜至極,蕭霖秋忍不住回身看向石道之外,一陣寒風吹刮而過,捲起他額前的髮絲。
一切都像是雪崩前的寧靜。
在陰暗涴漫的鬼牢內,漏不出半點光亮,絳心慈走至長廊的盡頭,身前的牢獄中尚有微弱的螢光。
生鏽的鐵欄門並未鎖上,絳心慈輕輕一推就開了。
絳心慈藉助光暈掃向牆根處,一位黑衣女人正靠在潮濕處,其左胸口被刺入一根淨魂釘,血水從指尖滴落至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