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讓廖何扶著胸口不斷喘息, 其人的臉色難看至極, 之前同明憶鴻交手的恐懼感再度湧上心頭。
於是蕭霖秋趁此機會把方才未說完的話拋出,「他可是被旻尊邀請來坐鎮的閻主, 光七閻魔赦罪獄裡面的惡魔都能被他輕易斬殺,你說他敢不敢連帶你一道解決?」
這句話果真將廖何震懾住, 「......我說。」廖何是聲音微乎其微, 但還是被蕭霖秋悉數聽見。
聞言,蕭霖秋不禁挑眉,他偷偷瞥眼看向明憶鴻, 只聽對方緩緩道:[十九, 你何時學會胡編亂造了?]
聞言,他莞爾一笑,[局勢所迫。]
接下來二人靜默不言,把廖何所說的一字一句皆裝進腦子裡不斷思考。
廖何的語氣格外顫抖, 「那晚我醉酒誤入賢松長老居住的峰巒,我於無意間看見他親手將靈力注入感染者的眉心,然後又將其送入一個牢房,等他走後我就追過去查看,沒想到......牢房裡正飼養著幾十隻感染者,他們個個眼冒紅光,嚇得我不慎跌入身後的水井中。」
「等我醒過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屍首堆里,沒想到那口井竟直通牢底,而那些被丟棄在地的全是感染者的屍體,我噁心到當場就吐了出來,我想趕緊起身離開,但恰好撞上回來的賢松長老,好在他誤以為我是醉酒後掉下來的,否則我恐怕活不到現在。」
蕭霖秋慢慢點頭,「也就是說,他之前解決的感染者,本就是被煉廢的屍首?」
彼時,他忽然響起在來到仙界的第一晚,他所看見的場景。
賢松之所以當著那兩位灑掃的仙使絞殺感染者,或許是想讓所有人對他深信不疑,畢竟任誰也不願相信保護他們的人,恰好是讓他們遭遇危險的始作俑者。
[可魔界的感染者,為何會出現在仙界?]明憶鴻淡淡地問。
這個問題在蕭霖秋心底始終存疑,幾年前魔界勢力早已倒台,按理來說線索早該斷絕,可現在看來,有些事情似乎不止表面看見的這般簡單。
眼下唯一能將這一切串聯起來的人,就是被賢松忌憚的——長鳴。
「阿憶,我們先離開。」他拉著對方剛走兩步,然後又忽然止住腳步,他轉手回望驚魂未定的廖何,他刻意提醒道:「廖少爺,你假借醉酒逃脫的事情,大概很快就會被賢松察覺,若你還想保命,就趕緊趁夜深時分離開仙界。」
「......我知道了。」
等二人踏出試煉峰,回到寧心居後,明憶鴻順勢用靈力做屏障,將屋內的空間與外界隔絕開。
緊接著,他緩緩用銀光幻化出龍脊,呈現在蕭霖秋眼前。
「你已經拿回來了?」蕭霖秋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
明憶鴻微微點頭,他抱起小二十,把龍脊小心翼翼地注入對方的後背,只聽他解釋道:[那個人把龍脊藏在密室中,我摸進去後,順手做出一根同龍脊無異的仿冒品,把原本的龍脊替換過去。]
「既然如此,你何有別的發現?」蕭霖秋追問道。
對方為小二十整理好衣裳,旋即仰頭同蕭霖秋對視,[我在擺放龍脊的桌案旁,發現了一札邀請函。]
「自何地發出的邀請?」
[水天一色。]
此話一出,蕭霖秋的眉頭越皺越緊,「他莫不是要把龍脊獻給水天一色的主人?」
[極有可能。]明憶鴻點頭贊同道。
如此看來,這水天一色蕭霖秋是不得不去了。
在他思忖的須臾間,房門迅速被敲響,明憶鴻立刻揮手撤去屏障。
下一刻,外面響起花溪舟的呼喊聲,「蕭兄!你是不是在裡面?你早上是怎麼跟我說的!」
僅瞬間的功夫,蕭霖秋的手心當即冒出冷汗,他快步上去給外面的人開門,他在看見花溪舟的剎那,連忙低頭認錯,「小舟......你先別生氣,我最近有點記憶欠缺——」
眼見花溪舟即將啟唇批駁,他快速抬手叫住對方,「先別慌,現在時間還來得及,我馬上就去!」
話音剛落,他便轉頭示意明憶鴻一眼,隨即動用靈力朝試煉賽的方向飛去。
一連好幾日就這麼蹉跎過去,好在試煉賽順利結束,蕭霖秋也不用繼續坐鎮,聽花溪舟說,旻尊應允他們在仙界內停留,只要不旁生枝節、毀壞規矩,其餘的事情都在他的庇護範圍內。
於是蕭霖秋藉助這次機會,同明憶鴻在有限的時間裡商量好對策後,便找長鳴要來水天一色的具體位置,在明日一早出發。
不過在此之前,蕭霖秋望著銅鏡中衣著陳舊的自己,「我應該先去找人借身衣裳。」
[十九,你為何要借衣裳?]明憶鴻不解地問。
蕭霖秋展開雙手面向對方,他笑著回答道:「長鳴長老說過,唯有禮方能打動水天一色的主人,但先敬羅衣後敬人,若是衣著不得體,縱然有萬般禮儀講究,也不會被人誠心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