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憶鴻用靈力將棋局復原,他拖動黑棋盒同對方交換,旋即又抬手示意對方先出棋。
無形的壓迫管周旋於棋局之間,賢松的動作越是慌亂,消失的白棋就越多。
終於在某一刻,賢松徹底本性暴露,他猛地掀翻棋盤,無數白棋黑棋紛紛落盡身旁的湖水中。
「夠了!」賢松站起身,他怒指著明憶鴻說:「你再厲害又能如何,現在你同我消耗的時間越長,那個人死的就越痛苦。」
明憶鴻自然知道對方口中的「那個人」是誰,但他沒有反駁,也沒有說別的,他只是淡定從容地拿起手邊的茶水,淺淺喝幾口。
賢松恍惚著搖晃兩下,隨即收斂起神色,「其實你從我們最初見面時,就有所察覺了,對麼?」
這次明憶鴻才點點頭,以示回應。
頃刻間,賢松大笑起來,「你知道又能如何,那個滅世之人不還是中了我的計?那晚他被吸進禁靈盒後,早就已經顯現原型,他現在估計正在被殺神和眾人討伐吧?」
話音剛落,明憶鴻不輕不重地放下手中的杯盞,用冷漠的眸光望向對方。
「老朽作為仙界至尊,替天行道,圍殺滅世之人,你應該感到高興。」賢松轉過身,不遠處的天邊傳來劇烈的響動,對方剛往前幾步,又停滯動作說:「老朽不僅是仙界的尊者,更是啟明的主人!」
眼前人揮動拂塵,把靈力傳向剛剛發生劇動的位置,轉眼間,鎮安殺神顯現於半空,對方渾身染血,掐著永生念的手勢不變。
「你怎麼回來了?」賢松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容。
坐在原位的人完全沒有要轉頭去看的意思。
明憶鴻時刻注視賢松表情的變化,並用靈力感知周圍的所有情況。
就在太陽刺破雲間的瞬間,二人的頭頂被黑影籠罩,來者化作金光,刺穿殺神軀體的同時,又向賢松俯衝而來。
奈何對方的速度過快,讓賢松完全來不及御勢。
被衝撞出湖泊之外的人似乎已經沒有生息,久久沒有發出動靜,但立在仙階上的金髮男人背對著明憶鴻。
等他轉過身時,明憶鴻就毫不猶豫地將他緊緊抱住。
「阿憶,血會沾到你的衣服上。」蕭霖秋雖是這麼說,可他並沒有推開對方。
明憶鴻緩緩抬起頭,其聲音迴蕩在腦海中,[十九,你怎麼成這副模樣了?]
現在蕭霖秋的長相和之前截然不同,他有雙明澈的碧眼,一頭金色的髮絲,這和扶光的本相一模一樣。
就在這時,被打飛的賢松不知何時凌駕於高空,他手中的拂塵化作蜿蜒水流,朝二人的方向劈來。
立在原地的兩人默契跳躍開,分散在賢松的兩方。
蕭霖秋讓金光縈繞於身側,明憶鴻則握住出鞘的莫離劍,同賢松對峙。
「你們就算毀掉老朽和老朽製造出來的殺神,也救不了危在旦夕的啟明!」
賢松轉眼望向石澗峰,最高處的尖端開始匯聚靈力,打向蒼穹之上,天上地下不停震顫,烏雲密集起來,日光就像被凍住般。
蕭霖秋死死盯著對方,「你知道自己為何比不上莠麼?因為你沉不住氣,比他自大。」
眼前那個披頭散髮的人不再流出任何情感,他沉聲說:「你說再多也改變不了你是滅世者的事實!老朽替天行道,何錯之有?」
「那些都是你捏造的謠言!」
蕭霖秋說完,便負手用金光化出萬千箭雨,向賢松刺去。
作勢要逃離的人被明憶鴻以極快的速度刺穿背脊,控制在半空,等箭雨向他扎來時,血水四濺,染紅了下方清澈的湖泊。
「你當初屠殺幻靈族,不惜一切代價去把我逼至絕境,什麼替天行道,都是你掩人耳目的謊言。」蕭霖秋不斷朝遍體鱗傷的人靠近,他釋放的靈力卻無休止。
「幻靈族隱居多年,沒有傷害任何人,可你的眼裡為何容不下他們?」
一聲聲質問,夾雜著他這些年的恨與淚。
「那又如何?我仙界才是天下大道之首,老朽絕不允許有人威脅到仙界!」
「自負。」
蕭霖秋脫口而出,旋即他揮手掃出金光,任由賢松如何抵抗,其終究占據下風。
最終賢松退無可退,他被迫將身體抵在石雕上,嘴裡不斷湧出鮮血,只聽他又繼續喃喃道:「不應該啊......你現在已經變回原來的模樣了,記憶也恢復了......那為什麼你還沒有被心中恨吞噬?」
「你說的恨是什麼?」蕭霖秋不緊不慢地俯身,「是失去族人的恨,還是被千夫指的恨......抑或是失守過往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