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寒,是上玄掌門的名字。
在場幾人紛紛詫異。
鍾隱月看都不看他們,死死盯著手上的玉鏡。
玉鏡之中,金沙湧起,而後落下。
【妖】
上玄掌門,人皮之下,是成百上千的妖魂。
鍾隱月二話不說,收起玉鏡。
「你們聯繫靈澤宮的弟子,打聽位置,然後去找靈澤長老,把荀宗主送到她那兒。」鍾隱月轉身,對自己的弟子們道,「之後便別再離開,跟著她。」
鍾隱月轉身就往另一個方向走。
他離開得決絕,神色又前所未有地嚴肅。
幾個弟子心中頓時有了極其糟糕的預感。
「師尊!」溫寒喚他,「師尊去哪兒!?」
鍾隱月沒有理他,徑直離開。
青隱跟了上去,跳到了他的肩膀上。
鍾隱月拔出劍,將它扔向空中。
劍至空中,旋了一圈,飛回到他腳下。
「師兄!」
荀不忘的玉鏡里突然傳出聲音來。
顧不上腰上劍傷,荀不忘慌忙將腰上玉鏡取下。
玉鏡里傳出顧不渡的聲音。
荀不忘應聲:「顧宗主,何事?」
「弟子來報,山中有許多魔修來犯,又如百年前一般,各個仙門門中靈修弟子紛紛倒戈,劍向同門。」
大戰之中,平時平靜冷淡的顧不渡聲音都焦急起來,「雖說此次有了命鎖,很快便控制住了,可玉鸞門下的沉悵雪突然出現在各處,持劍襲擊,已斬殺了多人!」
「我知他要做什麼,也知你們遇見了什麼,更知命鎖無用!可即使命鎖無用,也只有他能攔了!」
鍾隱月已經一隻腳踩上了劍。
他微微一頓。
或許是連自己在這邊阻攔的聲音他也能聽到的事都知道,顧不渡並沒有停下勸阻。
「師兄,你要告訴他,沉悵雪還在那具仙體裡!」
「他現在是被作為殺器驅使,妖后已經回了該回的地方,暫且還未吸取他的魂魄!眼下,沉悵雪體內沒有任何靈魂!他現在是一個靈魂被鎮壓仙體被驅使的空殼,若讓他這麼殺下去,仙修界一半的人都將死在他劍下!」
「讓玉鸞長老去見沉悵雪,解了他的命鎖!」
「不止是為了仙修界,更是為了沉悵雪!」
「沉悵雪若無命鎖禁錮,便能掙扎;若能掙扎,便還有生機!」
「不然,就那樣被鎮壓著共了魂的話,只會被那眾多魂魄分食而亡!」
聽到最後一句,鍾隱月回過頭。
荀不忘望著他。
見鍾隱月面上有聽從顧不渡的話的意思,荀不忘便說:「宗主,他聽到了。」
鍾隱月向他走過來,裹著雷光的劍跟在他身後,隨著一同漂浮而來。
鍾隱月面色沉靜。
三個弟子紛紛讓開,為他讓了一條路出來。
他站定在荀不忘跟前,站定在玉鏡前。
「顧宗主果然都知道。」他說。
顧不渡沉默。
「我並不怪你不告訴我。」鍾隱月說,「如此大事,即使心中知曉,說出來也沒幾個能信的。而且,此事會影響的因果,恐怕忘生宗也承擔不起。」
顧不渡:「……多謝。」
「不必多謝。阻攔他這一事,我自然會去。」鍾隱月說,「沉悵雪在哪兒,我都能找到,也不必勞煩為我指路。不過,我有一個問題。」
「長老請說。」
「他會死嗎?」
「我不知道。」顧不渡說,「即使是天機,也無法預料最終結果。每一個微小的變動,都會影響眾生因果。」
「我知道了。」鍾隱月平靜回答,「我只有一個要求。」
「什麼?」
「他如今被妖后控制,成了殺器,自當該戰。」鍾隱月說,「諸位可以卸了他的胳膊腿兒,鎖也好綁也好打臉也好下蠱也好,斷胳膊斷腿兒,什麼都可以。」
「只是,請留他一命。」
「不論他成什麼廢樣,最後我都會帶走。」他說,「只求各位,留他一命。」
顧不渡沉默了。
良久,她應了:「好,我代你轉達。」
鍾隱月謝過了她,道:「那我去尋他。」
他再次跳上御劍,飛了出去。
他掀開袖子,露出手腕。
手腕內側那淺淺一道血色的鎖狀紋印,因著他啟動了咒法而亮了起來。
紋印血色漸濃,鍾隱月看在眼裡,心中幾乎要嘲諷地笑出聲來。
你想過,這東西會有這麼用的一天嗎?
他在心裡輕聲問,但沉悵雪不會回答他。
察覺到對方的所在,鍾隱月御劍加速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