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燭似乎沉默了片刻,而後急劇搖晃著燭火,一聲尖銳的叫聲如雷貫耳。
「啊啊啊啊啊,阿瓷你看那裡,一直待著的自進來後就從來沒有說過話的老夥計不見了,就是那兩個燒焦的玉佩,你肯定有印象。」
青瓷碗敷衍地嗯了幾下,意識下意識往那飄去,而後愣了一下,尖銳的女音同樣灌進了宋知蘊的耳里。
「它……它……它,不見了。老馬,我突然覺得你說得很對,這寶庫可能真的鬧鬼了。」
宋知蘊聞言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頓時身體一僵,如機器人般緩緩地低下頭望著近在咫尺的那個地方。
懸著的心終於死了,她難以置信地在擺放文物的位置前後左右翻找著,企圖再掙扎掙扎。
然而哪怕掘地三尺她也終究找不到那消失不見的龍鳳佩。原本幾個時辰前還靜靜躺在這裡的兩個燒焦的玉佩如今早已不翼而飛。
宋知蘊突然憶起她離開小世界時那個小黑團的消散,和它那句是似而非的話。
心裡一疙瘩,不會吧,不會吧,那小黑團真的不想活了,或者它真的油盡乾枯了。
可是,它不想活了她還想活呢,能不能體諒一下剛穿越不久的外地人啊。她現在還沒有對九族的羈絆有著深刻的理解。她也不想理解。
嗚嗚嗚,宋知蘊哭喪著臉,使勁掐了自己一把,疼得自己重重地倒吸一口涼氣,這才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
糟糕,她好像攤上事了,她要完蛋了,救命。
這龍鳳佩真的是自己消失的,跟她半點關係都沒有。這一屋子的文物皆可以作證。
救命,要是誰都能聽得懂文物說話就好了。
宋知蘊低垂著頭被押送到了守護寶庫的統領蕭馳之身旁,蕭馳之身著一襲銀白戰甲,赤紅的披風披在肩上,他手持一柄長劍,板著張臉指揮著眾人迅速包圍了整個寶庫。
身著盔甲的侍衛面無表情地踹開了一扇扇大門,將還在休息的人和屋子皆仔細搜查了個遍,還是沒有那寶物的半點蹤跡。他們沉著臉對蕭馳之搖了搖頭。
蕭馳之原本面對她笑得滿臉燦爛陽光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見了,他提著劍又帶人搜查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最終他風塵僕僕地來到宋知蘊身旁,銳利的眼神一寸寸從她身上掃過。
難得見他臉上如此的嚴肅,宋知蘊心虛地後退了一步,張開口剛想說什麼。
就只見蕭馳之一把屏退了眾人,孩子氣地對她輕眨了下眼,依舊陽光絢爛。
宋知蘊解釋的嘴巴頓時閉上了,她沉著臉望著笑得如魚偷腥的蕭馳之,這人什麼意思?
蕭馳之卻把這個表情理解成了害怕,在那一刻,少年的臉上掠過了一抹前所未有的慌亂。他流光溢彩的星眸顫抖了下,深吸一口氣。
竟鬼鬼祟祟地向四周望去,明明是自己下令屏退的眾人,卻又如此作態。
宋知蘊就這麼冷眼望著蕭馳之一步一步小心挪動著身體,慢慢靠近她。他到底要搞什麼名堂。
直至蕭馳之拿著劍劈掉綁在她手上的繩子,她這才愣了愣。
蕭馳之對她擠眉弄眼,笑著露出了潔白的大牙,朗聲道:「是不是怕了?沒事,按照話本里所描寫的那樣,這時候就該輪到我出場了。」
一天天的都不知道在傻樂什麼,宋知蘊嫌棄都瞥了他一眼,見他依舊笑得燦爛,漬了一聲,輕輕揉著被綁得通紅的手腕,眼眸里的寒光一閃而過,她輕聲道:「你就這麼把我放了,不怕那文物真的是我拿的啊,那你可就脫不了干係了。」
「我可不是把你給放了,就是這件事一時半會也結不了案,想必綁著也不舒服便偷偷讓你放鬆放鬆。就你這小身板真的想跑,一時半會也跑不了我的視線範圍內。」蕭馳之溫聲笑道,還體貼的把準備好的披風放在了她的面前。
宋知蘊突然覺得他臉上的笑容異常的刺眼,原本明媚的笑容竟透著股賤兮兮的感覺。她深吸一口氣,緊握了下拳,怎麼辦,她突然有一種想把他揍一頓的衝動。索性她在小世界裡無師自通學的武功也沒個實踐的對象。
蕭馳之見她臉上的不服氣異常的明顯,笑得越發肆意張揚,最後見宋知蘊氣得臉都紅了,怕惹怒她,這次止住了笑容,只是那臉頓時憋得通紅。
見他再不解釋好朋友的妹妹指不定會翻臉,他這才嘆了一口氣,伸手指了指穿戴盔甲的自己,輕聲道:「本統領日夜在寶庫外巡邏,從未聽見半點動靜,護得連蚊子都沒放進去一隻。因此,本統領可以斷定,今日定不是外部的飛賊闖入寶庫盜取文物。那寶庫怎麼就失竊了呢。」
蕭馳之如講話本般疑惑地拉長了語氣。見宋知蘊面無表情地盯著他,這才加快了語速。
「既然外部不可能,那就是內部的人偷盜的。也唯有身在寶庫內部的人,才能衝破層層阻礙不動聲色地把文物占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