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以謀逆大罪處理完她,沒過多久就駕崩了,留下個只會哭的當今男帝。
她不由又想起她見殿下的最後一面的場景,那時的她已被貶為庶人,雙腿被廢只得坐在輪椅上,滿臉的頹廢麻木哪有一絲的意氣風發,簡直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若是她還在,成功登上帝位的話,她的孩子、暮雲皇朝的下一任儲君應該跟下面跪著的這個小女官一般大了。
可惜,殿下唯一的子嗣羲和郡主年僅三歲便早夭了,而殿下又被流放至皇朝最偏遠的地方嶺南,天高地遠的,至今都未有殿下的消息,也不知殿下如今還活著嗎?可否還有子嗣?
當時先帝終究留了一線,只把殿下貶為庶人,而殿下的子嗣依舊是郡主、郡王的身份,依舊享有繼承權。若那位實在要折騰她們這把老骨頭,折騰她們好不容易穩固下來的江山的話,廢昏君,立新帝也不是不行。
想著想著,她不由重重嘆了口氣,而後突然想要什麼,身體一僵。
等一下,羲和郡主是在什麼時候夭折的?在先帝下令以謀逆之罪查抄殿下的家產,流放殿下的前幾日。
據說當時羲和郡主突發高燒,連眾多太醫都束手無策,最終年僅三歲就早夭了。
若是殿下提前知道先帝的旨意,想要保住她唯一的子嗣……
葉箏呼吸不由一泄,她突然想到了當時殿下的反常之舉,羲和郡主乃殿下唯一的子嗣,自幼得她親手教養,是她唯一的繼承人,她們眼中公認的下下一任儲君。從她的封號是羲和二字就能看出眾人對她的期盼。
而那時的殿下雖在羲和郡主即將夭折之時,硬闖宮門,在宮中御馬強搶太醫,平白又添了筆謀逆的罪名,但她那時望著殿下赤紅的雙眼,總覺得哪裡不對,眼神中有悲憤,但似乎不是對羲和郡主的。
若真如此的話……
葉箏望向宋知蘊的眼中不由帶著絲火熱,雖說一切只是她的推測,一切只是因為她那張有點像殿下的臉,但只要有一絲希望,她便能……
想來這時候她派出去查驗這小丫頭的身份的暗衛應該已經差不多查完了。希望她能帶給她一些好消息。
但她仍覺得希望不大,若是當時的殿下想要保存她唯一的血脈的話,定會把最信任的人手皆安排在郡主身邊,悉心教導她,讓她平安的長大。哪怕不透露消息給她們這些昔日的黨羽,也會讓郡主肆意地過完此生。
而不是讓羲和郡主就這麼孤零零地一個人被扔到宮裡,摸爬滾打,受盡屈辱,當個小小的官員。
以殿下那脾氣,若是知道她從小養到大的小郡主有朝一日竟被打入慎刑司,還被一閹黨欺負,那還得了,流放什麼嶺南,早就練軍直攻向皇城,順便把罪魁禍首的腦袋當球踢了。
那時本官該怎麼做呢?是大開城門迎接殿下呢?還是乾脆把那小男帝給控制起來逼他寫退位詔書呢?葉箏思緒越飄越遠,而後難得苦惱地眨了眨眼,真是年紀越老,就越想越多了。
倘若不是的話,望著那張神似殿下的臉她也會舒適許多,恰巧她人老了想要再收個小弟子承歡膝下,若是她資質還行能達到她的要求的話,就她吧,收個關門弟子。
那當然,她也不是什麼人都收的,哪怕真的是殿下的子嗣,那也得通過她的考驗,她才會收她為弟子。
當然沒通過的話,看在她是羲和郡主的份上,她也自會照拂她幾分。但是要她效忠於她就別想,更別想她能推她上位。
一個連她考驗都沒通過的皇嗣上位做什麼?拉下個廢物又上去個廢物,如此折騰,還不如讓一個廢物一直坐到底呢,還省的她來回再教導一遍,說給豬聽。
不是她吹,當時她教導過的弟子如今在朝堂上基本也算是能說得上名號的人物。哪怕並未參加科考進入朝堂,在其他領域也做出了一番成就。
她就是憑藉著自己那桃李滿天下的名號和諸多朝中的弟子,硬生生和在朝中日夜理政了幾十年的丞相相庭抗爭,甚至隱約壓了他一頭。
那時她的門檻都快被人給踏破了,重臣們那是求著她收下他們的不孝兒,企圖令他改邪歸正,只是被她連人帶禮扔了出去,她是收弟子,不是收垃圾,什麼人都往她那扔。不怕她的府邸被弄髒了。
就她那狗脾氣沒被人排擠那都是因為她弟子最多最有出息。動了她就是動了她那諸多弟子共同的母親,辱母者那是不共戴天之仇。
因此那朝中看不慣她那脾氣的人就得憋著,有時她還專門盯著那些看不慣她的人的子嗣,見有天賦的,就哄騙過來當弟子,瞧著那些人臉上假笑著對她行禮就好笑。
那麼多弟子最對她胃口的就是當時的三皇女,如今被流放的庶人。
其實她與那丞相許岱關係並不是很差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們當時同為三皇女的簇擁者,也算是曾經共過事的同僚吧。
還有如今鎮守武威城的主將明荃,先帝立下的三位顧命大臣都奉三皇女為主,由此可以想像三皇女那幾年的權勢了,幾乎都快蓋過當時的先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