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蘊踏在屋檐之上,瞧著自己的傑作,滿意地點了點頭,果然,經過戰場的洗禮,她如今的準頭還是不錯的。
她悄聲落地,見那黑衣人捂著傷口想逃跑。數次飛速地彎弓,肌肉青筋暴起,短短几秒之內便發了數箭,將黑衣人的四肢釘死在了地上。
見黑衣人痛苦哀嚎掙扎著卻再也掙脫不開,她一步步緩緩走向黑衣人,手起刀落間便咔吱一下卸掉了他的下巴。
如同打量貨物一般掃視著他,輕聲喃喃道:「你可別死了,本官花了心思演了這麼一出大戲,就是為了活捉你呢。」
嘈雜的聲音漸弱,緊接著就是一陣井然有序的腳步聲,她彎了彎眼角,見統領穿戴整齊地對她行了一禮,迎面撲來的就是一股血腥味,她厭惡地掃了眼地上的黑衣人,揚聲道:「啟稟大人,屬下幸不辱命。」
「好。」宋知蘊重重拍了拍統領的肩膀,而後指著地上痛苦哀嚎的黑衣人,輕聲道:
「本官允你用一切方法,一天內,本官要知道這些叛徒肚子裡的一切。」
「是。」統領利落地拔去黑衣人身上插著的箭,望著噴涌而出的血柱,宋知蘊恍然打了個哈欠。
明天應該是個好日子吧。
她在與許澤蘭分析戰況的時候,就分析到了間諜這種情況,為此,她還特地打扮成商隊的樣子,就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引他們出來。
沒想到還真炸出一窩陰溝里的老鼠。
至於用真糧草做誘餌是否考慮過糧草的安危。宋知蘊只能說,既要牽羊入虎口自然就要先拿出點真東西,付出些代價。這樣捨得住孩子才能套的了狼。
若是她連這點魄力都沒有,日後拿什麼統兵,甚是更近一步。
宋知蘊處理完這城裡的隱患,心中放下一個包袱,難得睡個好覺。
「大人怎麼那麼看重那個統領?連審訊俘辱這麼重要的事都交給了她。」
「大人深謀遠慮,你我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了,別瞎猜。」守在屋外的士兵瞪了眼他口無遮攔的同伴。
一夜好眠。
和煦的陽光熱情地灑在眾人散發著光的眸子裡。素來死寂的城池竟難得熱鬧了起來。
縣令府門口架起了個巨大的鐵鍋,熊熊烈火之下,裊裊的炊煙飄滿大街。一旁的攤子上,幾個士兵不停歇地不斷舀著剛熬好的粥,一碗碗遞給面前面黃肌瘦的災民。
攤子前竟排起了長長的隊伍,男女老少身著各式各樣的衣服,黝黑的眸子渴望地直盯著大勺里飽滿的米,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不斷有士兵來回巡邏吆喝著維持秩序。
「大家排好隊,不要擠,不要推,不要插隊。保持好秩序。」「
糧食充足,人人有份。一人一碗,不可多領。」
宋知蘊在縣令的陪同下望著面前一片其樂融融的樣子,孩子抱著熱乎乎的碗狼吞虎咽地吃著而後被燙得像哈巴狗般吐著舌頭,老者虔誠地跪倒在地拜了又拜……
她勾起了唇角,不似平日裡所見的那般穩重自持,咧著嘴樂呵呵笑得似乎帶著幾分傻氣。
「啟稟大人,下官已經從他們嘴裡審訊出一些情報來了,因事態緊急,馬上前來匯報。」統領帶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急匆匆地出現在了宋知蘊的面前,那濃郁的黑眼圈顯然是一夜未休息,但她璀璨奪目的眸子直勾勾盯著宋知蘊,並無一絲困意。
宋知蘊聞言即刻帶著縣令返回縣令府,望著那掛在牆上有著許多標記的邊境地圖,擺了擺手示意統領速速道來,仿佛剛才那般就是個錯覺。
「那群人竟是個硬骨頭,任憑下官用什麼刑具審訊都不吐出一點情報。情況緊急,下官便擅自做主,出此下策,請出他們在城中的親人。」
「哪知他們竟半點不顧惜,當時下官便覺得奇怪。一個人真的有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變成那樣嗎?」
「下官便留了點心,再一次仔細搜了他們全身,終於從他們的脖頸之處摸到了一條極其細微的凸起,用力一扯,將他們的整張臉皮都撕了下來,露出了他們原來的面貌。」
「皆是外族混進來的人。那外族不知從哪學來的本領,竟套上個人皮扮成了城裡人的樣子。於是下官便仔細查驗了下那些他們冒充的人臉的身份,發現他們都曾經從戰區里逃了出來,這下一切都對上了。」
宋知蘊垂眸思索著,屈指無規則敲擊著木質的桌子,想來那些淪陷的城池大多都倒在了這個毒計下了吧,誰會始終對自己人保持警惕呢。從背後捅刀不中招的還是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