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才知道,所謂的晚宴,更像是一場交際。
而重點,應該在稍後會舉行的慈善拍賣會。
這地方許歲傾從沒來過,還以為只能夠參觀的。
她克制略微的侷促,隨著伊林的腳步往裡面走。
漸漸地,就被各種精美的藏品和畫作吸引注意。
更多的時候,許歲傾只是充當小小的背景板,看著伊林大方地和人攀談周旋,英語粵語普通話切換自如。
然後接收到信號,恭敬地雙手遞上準備好的名片和畫廊介紹。
能有資格參加的人並不多,博物館裡三兩成群,幾乎都在聊著對藝術的見解。
許歲傾默默地聽著,在心裡記下學到的知識打算回去慢慢消化。
恍惚間,好像聽到有人稱呼了聲,「季先生。」
許歲傾猛地一個激靈,皺著眉頭不敢去看聲音是來自哪裡。
怎麼會這樣?
明明自己都回了港城,難道季斯晏也在?
可轉念間,又暗笑自己實在是想得太多。
對他而言,自己不過就是個可有可無的替身,根本不重要的。
更何況,那個男人和這邊根本也沒有任何關係。
這世上姓季的也不少,回頭看過去也沒發現任何異常,應該只是巧合而已。
許歲傾騰出手摁著劇烈起伏的胸口,努力調整呼吸。
殊不知,身側不遠處有一雙眼睛,盯著她怒目圓睜,手裡裝香檳的杯子都快要被捏碎。
伊林聊完天看許歲傾在發愣,想著剛才明明表現不錯,便關心地問,「怎麼了?」
許歲傾回過神,輕輕地搖了搖頭。
有時候伊林去交際,也不需要她跟著,就安靜地站在無人角落,低頭看自己腳上的鞋子。
她很少穿高跟鞋,雖說也就五厘米,但站這麼久也挺累的。
思緒不自覺地拉回到曾經,季斯晏給她報名鋼琴比賽,還帶她去買禮服。
愣怔間,感覺到胸前倏地大片濕潤,黑色更深,突兀得很。
她被人從正面潑了一杯香檳。
許歲傾抬頭,看見許雅文正朝著自己笑,眼神輕蔑挑釁,不懷好意。
眸底划過掩藏不住的恨意,對視時眼神帶著陰狠。
還沒來得及反應,又被快速地潑了一杯。
這次直接對準許歲傾的臉,香檳沿著脖頸往下滴落,把裙子上半身徹底打濕。
許歲傾瞪著她,剛要開口質問,就聽見許雅文故作無辜地哎呀一聲。
然後笑著眨了眨眼睛,可憐兮兮地撅起嘴。
許雅文扯著唇角往前,湊得更近,不妨伊林從許歲傾身後過來,馬上變了臉色。
她仰著下巴解釋,「sorry啊,我不小心的。」
伊林走到兩人中間,隔開距離嗤笑一聲反問,「不小心還是沒長眼睛?這位小姐,你潑到我助理臉上了!」
音量大了些,引得周圍好奇目光陸陸續續投了過來。
許雅文吸了吸鼻子,像是被嚇到,委屈地說,「真的是不小心啊,幹嘛這麼凶……」
可那張妝容齊整的臉上,卻是沒有絲毫歉意。
伊林還要反駁,被許歲傾拉住手臂,低聲勸道,「伊林姐我沒事的,擦一擦就好了。」
她替自己出頭,真的很感動。
但許歲傾更怕影響伊林,畢竟有那麼多潛在的投資人。
伊林當然明白這女孩的用意,忍了又忍才沒繼續理論。
許雅文陰陽怪氣地嘖了一聲,經過她時還刻意重複,「是咯,擦一擦就好了嘛。」
許歲傾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低頭不予理會。
衣服弄髒,不得已只好先離場,婉拒了伊林送她回學校的提議,自行從博物館裡走了出去。
接近夜裡九點,秋天的風裹挾沁人涼意,加之被潑的香檳還沒幹,冷得不受控制地打起寒顫。
博物館停的都是私家車居多,等了好一陣都沒見到空的士。
許歲傾雙手環胸,試圖讓自己看著不那麼狼狽。
許雅文會做出這種事,她早有預料。
反正從小到大,能做的只有默默忍受,直到被許平昌無情地送走。
許歲傾告訴自己,再等等。
等到有了足夠的能力,要把當年受的委屈全都還回去。
正失神想著,眼前出現一件男士西裝外套。
伴隨著晚風傳來的聲音,語氣溫和關切,「穿上吧,會好些。」
第6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