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聿坐沙發上,「來看看你。」
「請你出去,謝謝。」
梁司聿無動作,問她吃飯了嗎。苗錦郁重復:「請你離開我的家,立刻,如果你再不走,我就報警。」
梁司聿無可奈何的嘆氣,「我會走,但是你得吃飯。」
苗錦郁抄起茶几上的手機,「你走不走?」
梁司聿起身,「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叫我,我在樓上。該吃飯得吃。」
他走到大門口,想了又想,握著門把手說:「你記不記得我們去找你,你們去河邊玩,我和爺爺聊天那次,爺爺說他從來不在意能不能考個好大學,有沒有好前途,他只希望你開心,平安。」
「他在天上都為你擔心,你這幅模樣,他又會不會走得愧疚呢?」
「永遠活在過去,過度緬懷逝者,那活著的人呢?老苗不值得珍惜嗎?」
梁司聿關門之際,聽到那麼幾聲啜泣,門一關,將她的悲痛隔絕,獨留她在一汪情緒里沉溺。
他知道他的行為有些直接殘忍,不留餘地,可只有這樣,才能逼迫她穿過暴雨,到達山的另一頭,遍山遍野的鮮花和野草。
第61章
苗錦郁躺在濕漉漉的雨地里,是自我縱容。她不是不能穿過那片暴雨,只是不想。她覺得那片藍天白雲,漫山遍野的山頭都與她無關,是別人的幸福。
她不配。
理智知道該振作,但潛意識更任由沉浸在巨大悲痛之中。沉溺在海里一浮一沉,並非是海藻纏腳,是她不願自救。
自打那天回家,宋嶺樂高度緊張,陪著她身畔。她去洗澡,超二十分鐘,宋嶺樂就會敲門,問她怎麼還沒好。
她沒胃口,吃得少些,宋嶺樂就外賣十來盒黑巧克力,逼迫她吃。
苗錦郁看到強行進入視線範圍的巧克力,眼睫顫動,四年前,她不吃不喝,宋嶺樂也是強行遞過來巧克力,說可以調節情緒。
苗錦郁翕動嘴唇,「四年了、」
四年,怎麼那麼快?
時間不是最會撫人心嗎?為什麼,每一幕出現,邊角鋒利扎在心頭。
宋嶺樂:「要不然、去和心理醫生聊聊?」
苗錦郁遲鈍搖頭,接過巧克力,撕開包裝咬一口,苦澀在舌尖綻放。第二口、第三口、到後面,混著鹹濕的淚,慢慢滑進緊澀的咽喉。
她不能讓身邊人擔心,在宋嶺樂的紅外線目光里,她乖乖吃飯,洗碗,會和宋嶺樂笑著,接話。
但宋嶺樂也有自己的工作,她極力用行動和態度告訴對方,「放心,我好著呢!忙你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