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相悅站起身,將一張醫囑單探身塞進印表機里,點了一下列印,才轉頭看向各位同事,明亮的眼眸里閃動著疑惑:「怎麼都這麼看著我?」
秀致的鵝蛋臉上還噙著一抹淡淡的淺笑,舒展的眉間是淡定內斂,似乎對周遭空氣中的壓抑毫無所察。
一人之隔的同組同事范思道剛想說什麼,她就在一陣印表機工作的嗡鳴聲里,將一張精二處方推給一旁的帶組老大馮敏。
「主任幫我簽個字,13床的曲/馬/多。」
13床是結腸癌晚期患者,要用到曲/馬/多鎮痛,按照規定,精二處方需要雙簽。
馮敏接過她給的處方和筆,隨便掃了一眼就利落簽下自己的大名。
簽完後處方一推,習慣性的要將筆插回白大褂前兜里。
站在他們身後的規培生見狀,忍不住呼吸一滯,剛要提醒徐相悅,就聽她說:「主任,那是我的筆。」
馮敏微微一愣,哦了聲,反應過來,手腕一轉,改為將筆遞給她。
還不忘仔細看一眼手裡的筆,眉頭一挑就笑了:「拿我筆者,今日必收十個病人?你這咒語對我不生效,我收了還不是你們管?殺敵八百自損三千吶。」
這是徐相悅多次丟筆以後,怒而在筆桿上貼的紙條。
徐相悅聞言淡淡定的笑笑,將處方單夾進標著13的灰色病歷夾里,應道:「可是手術是你做。」
「你可真是我親學生。」馮敏吐槽道。
說完又忽然問:「你奶奶最近身體怎麼樣?」
似乎完全不搭噶的問題,徐相悅扭頭看他一下,點點頭:「還行吧,昨天剛見過,讓我專心工作。」
她的祖母何慶枋教授退休前是本單位肝膽外科的主任,馮敏雖然不是她的學生,但早年間跟過她的門診,幾來師生情分也不淺。
「是要專心工作。」馮敏笑吟吟的應了句,視線在辦公室一張張人臉上划過,在某幾處不動聲色的停留,「周末休息,我也去看看她老人家。」
徐相悅嗯了聲,側頭時剛好和他四目相對,師生二人都對彼此露出瞭然的目光。
這時另一個組的趙主任也說話了,「主任怎麼還沒來,難道又喝多了?」
聽著同平時交班不及時的疑惑和抱怨一樣,但目光卻看著馮敏和徐相悅,隱含詢問和催促。
徐相悅看一眼馮敏,正琢磨要不要隱晦的解釋兩句,就聽門口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大家再次不約而同的轉頭,連徐相悅都扭頭往門口看。
只見他們科的陳護長和分管外科的盧副院長一前一後的進了辦公室,倆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陳護長拍了拍手,「各位同事,駱主任有些私事請假了,接下來幾天的交班都由盧副院長主持。」
之後的交班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外科的交班記錄又簡潔,很快就交班完畢,盧副院長久不在臨床,也不清楚病區具體情況,客氣的說了幾句接下來麻煩幾位主任之類的話,很快就走了。
大家幾乎都是一頭霧水:「主任什麼事啊?聽著像是要請好幾天假?」
「休年假嗎?可是不應該啊,五一不是剛休了幾天?」
「就算是休年假,為什麼是盧副院下來……壓陣?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
是啊,很奇怪啊,可是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出來給大家解釋他們尊敬的駱文中主任為什麼突然一聲不吭就請假了,連工作安排都沒有。
馮敏拍拍徐相悅肩膀:「我去門診了,今天你值班是吧?」
徐相悅應是,他就接著說:「中午點飯幫我也點一份。」
徐相悅誒了聲,「讓我點也行,但我不給你點辣的哦,看看你的高血壓。」
自詡辣王的馮敏一噎,有些憋屈的擺擺手走了。
在辦公室一眾茫然、疑惑和交流著各自猜測的同事裡,范思道發現他倆的自在淡定特別格格不入。
似乎是早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般。
他緊接著想起來,駱主任是徐相悅奶奶的學生,所以……
「走吧,去查查咱們的病人。」組裡的另一位副主任醫師汪清秋這時發話。
徐相悅立刻拿起桌上幾本病歷,邊往外走邊道:「主任,你幫我看看33床,沒什麼事就開他出院了,消化科節前會診的那個UC的病人,停用激素已經六天了,說想今天轉過來準備手術。」
「我去看看。」汪清秋把聽診器往脖頸上一掛。
這就出了辦公室門漸漸走遠了。
直到把組裡的病人都查過一遍,往回走的時候,范思道才靠近徐相悅,低聲問道:「師妹,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徐相悅眨眨眼,反問:「知道什麼?」
「就是主任為什麼突然請假?」范思道乾脆直接問道。
徐相悅笑起來,搖搖頭:「我不知道,我跟主任是什麼關係,怎麼可能知道這種事。」
但范思道明顯不信,再三追問,徐相悅也只說不知。=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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