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沒找到很合適的委婉的詞語,於是吐槽了一件事:「挖個痔瘡挖三個小時,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屎上雕花。」
大家都忍不住笑起來,話聲未落,就聽到門口處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都在聊什麼吶,這麼高興?」
徐相悅扭頭一看,是麻醉科的同事,笑著問道:「術前訪視結束了?你聲音怎麼這樣?」
「話說多了唄。」麻醉醫生應道,在她旁邊的空椅子坐下,誒了聲,「我聽說你們駱主任……」
得,又是一個來打聽消息的。
夏知年跟人家聊了起來,徐相悅從抽屜里翻出一盒潤喉糖丟過去。
晚上也確實沒什麼事,到十點多,徐相悅去洗了個澡,出來後直接就往病區走。
這是一天裡最後一次查房,看看在院的病人們睡了沒有,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轉到聞度那一間,見他拖著椅子坐在門口,捧著手機手指頭點啊點,便停在一米開外,問他:「怎麼還不睡?」
聞度保存好剛寫的東西,收起手機起身,笑著嗯了聲,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有點不習慣。」
上一次和別人睡同一個房間,應該還是研究生時,和同學一起去畢業旅行,幾個男生擠在同一個帳篷里。
徐相悅聞言失笑,勸道:「你還是珍惜一下你最後的無痛入睡時光吧,接下來可能有一段時間你的睡眠質量不會很好。」
聞度頓時嘴角一抽:「……你別嚇我。」
「實話,信不信由你。」徐相悅聳聳肩,「那你繼續忙吧,我看看你的室友。」
聞度點點頭,看她輕手輕腳的推門進去,低聲問隔壁床家屬病人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很快就又出來了,接著進了對面的病房。
等她轉完一圈,再回到聞度旁邊,見他手指還在跳舞,忍不住嘖了聲。
哇,這人真是好不聽勸,依從性真的好差!
聽到她不滿的聲音,聞度有些訕訕,下意識的解釋:「我寫點腳本,截稿時間要到了。」
徐相悅一時有些疑惑:「你不是接畫畫的單子麼,還得帶劇情的?」
聞度搖搖頭,解釋道:「我其實更多的是寫故事,然後由畫家老師將故事用圖畫表現出來,合作出一本繪本,畫插畫或者條漫,那是我的另一份……兼職吧算是。」
徐相悅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作家。」
「真沒想到,你都成作家了。」她笑著嘆口氣,有些感慨,「時間過得真快。」
聞度點頭應是,看了一眼她胸前的工作證,職務那一欄寫著「住院醫師」,不禁有些好奇:「我們高中畢業都超過十年了,你現在還是住院醫師嗎?」
「十年很長嗎?我讀書就讀了八年,醫院規定本校八年制的規範化培訓只要兩年,現在還是小小住院醫不正好麼。」徐相悅失笑,「說了你可能不信,我這還是抄近路的。」
這年頭僧多粥少,想往上走哪有那麼容易。
聞度哦了聲,沒問她這近路是怎麼來的,
換了個話題問道:「明天的手術是馮主任給我做麼?」
徐相悅點點頭,讓他放心:「肯定是他給你做。」
說完又勸:「早點睡吧,熬夜對身體不好。」
雖然她一會兒就要去熬夜寫標書。
聞度不知道她的雙標,聞言連忙點頭答應,真的收起手機回病房了。
關上門的那一刻,他突然想到,明天的手術她也會去嗎?
忘了問,哎,算了算了,反正麻醉藥效果一上來,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第7章 第七章他不讓我看,我還不想看呢。……
聞度的手術安排在上午十點,但他因為不習慣,睡得不是很安穩,門外剛有點動靜,就醒了過來。
隔壁床的大哥麻藥過了,半夜疼得翻來覆去,他聽著動靜都覺得心驚肉跳。
再一想昨晚徐相悅說過的話,說接下來有一段時間他會睡不好,啊這……
開始害怕了,他忍不住悄悄往被子裡縮了縮。
「咔噠——」
病房門鎖被擰動的聲音,接著門開了,護士進來給隔壁床量體溫。
等護士離開,聞度乾脆也起來,洗漱出來時看見徐相悅正彎腰在用聽診器貼在隔壁床病人的胸口,眉頭微微皺著。
她的身影在清晨不甚明亮的光線里有種近乎於莊重的沉靜,聞度忍不住一愣,突然覺得這一幕像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