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申時。
已點上十數隻燈籠。
時信這才按捺不住才問,「如何?可知是多久遇害的?」
仵作抬起頭來,未搭理時信,待驗完後,
仵作低聲道,「左邊這時間長,大概是一月以前。右邊這,不過是過了幾日而已。」
「什麼?」
一月以前正是大雪天,這寺廟本就偏遠無比,又小,僧人加起來也不過一手之數。
雲鞏聞言便是愁了,此事今日早朝已被上奏,鬧得人心惶惶,上面聖旨勒令他於一旬之時將案件查獲。
兇手,一月前便開始布局嗎?
*
翌日。
雲府。
雲鶴清晨提劍出門時便不讓雲飛跟著,讓他去門房等著,雲飛一臉茫然抓了抓腦袋,問為什麼?
雲鶴只將手裡平素無紋的的劍出了那古樸的鞘,又緩緩將其插回去,復勾起朱紅色緱繩,道,「今日有友來訪。」
雲飛更加疑惑了,他本想追問個究竟,可郎君已經出門了,只得把滿腔疑惑埋在心裡,前往門房百無聊賴等著。
不出兩盞茶時間,便有小廝來遞上拜帖,他趕忙走出去,詢問一番,總算是明白了,是王家的拜帖。
他見那小廝有些眼熟,小廝一報,才知,原來是王家二小郎君的隨侍,王翼。
雲飛與王翼自從雲府一別,一人便跟著雲鶴去了道觀,也是多年未見。
在當年,他倆是同村的兩個,在人牙子那裡表現得格外伶俐。
當時雲府實宅老親自去挑的人,也沒和任何人提是進雲府,他倆只當是什麼黑工打雜之類的差事,但對於當時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他倆來說,有的吃便是足夠了。
後來,這才得進了雲府。
本是同時進府之際,都會是雲鶴的隨侍。
但當時王二小郎君也跟著雲鶴在書院裡讀詩書,一副眼巴巴模樣,雲老相公見狀,直接將一個給了二小郎君。
又給他倆起了名,讓其感情之牢固,猶如王家與雲家四代交往一般。
名出自,「思駕歸鴻羽,比翼雙飛翰」,寓意便是比翼齊飛,老相公希望他倆可以看著這二位小郎君一起並前行。
雲飛便是拉著王翼講上話,從他跟著郎君進了道觀開始講起,又道他和郎君走遍大江南北,遇到一些奇聞軼事。
又過來一柱香時間,便有一人騎著馬迎著小雪而來,門房小廝趕忙出去幫牽馬,他也跟著王翼出了門房。
那人身穿黑色暗紋勁裝,頭上的軟紗唐巾被風雪浸濕,隱隱可見些許白砂,他卻是毫不在意,下馬只將自己的衣擺拍拍,王翼忙走上去,替他將斗篷穿戴好,雲飛這才向他行禮,「王二郎君安,我家郎君已侯多時了。」
「怎麼?這傢伙竟知道我會來,」說完,他像是才發現身前站的這人,有些眼熟,他道,「雲飛?」
雲飛將行禮的手收回,才說,「是小的。」
那人又轉過頭瞧了瞧王翼,便自己灑了斗篷快步離開了,留下一言,「你們也是老友多年未見,我便是做主給你倆放天假,你倆自去。」
雲飛本就有些遲鈍,見狀,本想前去引二郎君進府,聽見這話時,竟沒了動作。
王翼還欲再跟,那人只擺擺手,爽朗聲音傳過來,「去形雲院的路我很是熟悉,不必跟來。」
他都如此發話了,王翼只好停下腳步,雲飛忙上來,擁著他邊走邊談。
那人進了院子內,從正端著蠟燭的丫頭身邊經過,直奔形雲院。
竹林間隱蔽之處,有個小亭子,多人均是不知,乃是他倆兒時常混之地。
應該是他一人,通常不做課業,想要躲懶便會在小亭子裡小憩上一會兒,待他悠悠轉醒,雲鶴總是手持書卷坐於他旁,然後老神在在淡然地道上一句,「阿翰,祖父讓我催你交課業。」
想起這些趣事,他更是想見見雲鶴了,這個已經八年未見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