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佑開口了,問:「人呢?」門房熱汗一陣一陣的,忽來一陣風,他打了個哆嗦,再一想到衙門內靠放著知縣的屍體,更加感覺背脊發涼,於是乎,他也不吞吐了,直言道:「林主簿說,知縣去世了,他可以歇息歇息了。」
說完只看向自己的鞋尖。
「好一個歇息,」姚佑一甩袖子,邁步往裡走了,「你去把人給本官叫來。」
那門房知這長官雖沒有點名道姓,卻是指的自己,低頭唱了個諾,再抬起頭,忽見從自己面前而過的人像衙內,又抬起眼多瞧了兩眼,人已過去,只留了個後腦勺,門房沒看見臉,也沒多想,轉念就忙著跑出去尋人。
姚佑點了那兩個衙役,語氣有點難測,「你兩去把縣丞和縣尉給本官請來。」
說完,似是想起了什麼,補充道:「還有仵作。」
衙役恭敬道:「長官,縣上沒有縣丞和縣尉,都讓林主簿兼了。」
仵作竟是隨著林主簿來的,兩人一前一後,跑得跌跌撞撞好不狼狽,林主簿越過照壁,見著儀門下燈光昏暗處站著的一襲紅衣,著實嚇了一跳,還是旁邊的仵作拍了拍他,才清醒過來,上去行了禮。
「長官。」他兩殷勤對著姚佑作禮,姚佑卻始終抬著頭,連餘光都不分給他們,林主簿有些緊張,點頭哈腰的同時不自覺地抹了額前一把汗,伏天熱得不行,他下了轎輦一路小跑過來,汗已將裡衣浸濕,熱得難受。
人晾了半晌。
姚佑這才斜眼看兩人,兩人依舊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佝著腰,姚佑清了清嗓子,才道:「起來吧。」
林主簿這才慢慢起身來,險些閃了腰,他悄悄抬起眼皮想瞧瞧姚佑是何表情,卻對上了視線,他忙移開,狀若無事地瞟向周圍。
姚佑不發話,兩個人就陪著他一直干站在這裡。
直到姚佑往正堂提了步子,這林主簿才湊上去,從腰間拿出摺扇替姚佑打著風,殷殷問:「長官,您老來這裡幹什麼?」
姚佑瞥了他一眼,似在關心問:「今夜林主簿可休息得好?」
林主簿就知道在這裡等著他呢,他心中叫苦,自己只比這長官早回來幾個時辰,但他不能反駁,只道:「下官隨著長官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下官受了風寒……故而想休息片刻。」
他臉色確實不太好看。
姚佑道:「大熱的天,你說你受了暑熱……」不等人說話,姚佑又問:「馬知縣的屍體在何處?」
「下官,下官已命人將知縣的屍體轉移到了三堂。」
「你回來便只料理了知縣的屍體?」姚佑眯著眼睛問。
林主簿笑著道:「事發之時下官正奉了知縣的命辦事,本來早該回縣衙復命的,但遇見了發洪將堤壩毀了,路也淹了。而恰好,下官在的村子損壞嚴重,就是您老也在的,蔡家衙內拿了糧來賑災的那個村子。那回來稟報知縣亡故的衙兵是下官讓去給知縣送信的,誰知,他回來卻帶來知縣自縊的消息,下官便緊趕慢趕回來了,回來後便差人把知縣的屍體給轉移了,總不能讓屍體一直掛在正堂。」
第102章
這般油嘴滑舌的腔調可不似先前那般怯懦平庸,姚佑微低了頭看向他,還是那個低眉順眼的模樣,
姚佑問:「仵作可驗了?」
仵作這才抬起頭來,一臉惶恐,他聽說了知縣自縊而死,但沒人傳喚,他也不能擅作主張來驗屍,就在家裡待著等著傳喚,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等得他忐忑不安,不知何為之時,好容易入睡,卻又被傳喚了,他忙換了衣服往衙門趕,現問題丟給自己了,他拱手說:「回長官,未經傳召,小人還未曾驗過。」
這話一出,姚佑對林主簿疑心陡起。
他看向林主簿,見人低著頭看不清任何表情。
「仵作尚未曾驗過,官員也未簽署相關報告,未走流程你
就破壞了現場證據,你居心何在?意欲何為?該當何罪?」
這是常年浸淫在官場的氣勢,險些將林主簿引以為用的底牌擊碎。
林主簿理了理袖子,也收起了臉上的笑,轉為不解,道:「長官,下官不過是奉命行事。」
「奉誰的命?」姚佑大聲喝問,他的目光像兩把尖刀一樣刺向林主簿。=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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