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的瘦的對視一眼,眼裡說著上道,胖的說:「那邊多謝了。但哥倆作哥哥的,也不能虧待弟弟你,我們便去去就回,讓管事給你端點藥,你把你額頭上的傷先處理了,等著哥哥們給你帶酒回來。」
來人殷殷道:「多謝二位哥哥。」
壯瘦便離去了。
不到半刻,那管事來了,看見這人臉上的傷,糊滿了血,只慶幸自己沒有多說,不然腦袋開花的怕是自己。
管事指了指裡面,來人點點頭,嘴角撇了撇,管事將藥遞給他,見這人伸手去扣尚在表皮的玉渣子,一時心驚,也不由得嘆道:「哎!」
來人道:「你嘆什麼氣?我臉上的傷,這,是被竹枕劃的,」他指了指左邊,又指了指右邊,委屈道:「這,是被玉砸的,那塊玉成色挺好。」
管事道:「我如何嘆息不得,外面出大事了你可知道?」
來人問:「出什大事?」
管事低聲道:「死了幾個難民。」
來人一臉不屑,「死幾個人再正常不過了,洪水一過,那瘧疾便肆意妄為,怎麼?你沒見過死人?」他說出了和那蔡衙內一樣的話。
管事甩了甩袖子,有些無語,「你……」
又道:「死的人不是因瘧疾而亡,我去看了,均是口吐白沫,像是中毒之相啊!」
「你怕是多慮了,要中毒,從施粥那日便該中毒了。」
管事同他說不清楚,甩袖子走了,又懷疑是否是自己多慮,只因這心裡掛念著事,夜半才睡了下去。
睡了不到一炷香時間,外面狂響起敲門聲。
像是拿出了「抄家」的架勢一般。
管事穿了衣裳,小跑著到了門房,問門房:「何人?」
門房眼中驚恐,結巴回道:「小的不知,他們只敲,卻不說話。」
管事喝道:「何人?敢來敲蔡家的門,不要命了。」
外面這才消停下來。
管事抹了汗,只道是虛驚一場。
不到一炷香時間,外面又哄鬧起來,門房拿了梯子搭在院牆上,爬上去一看。
結巴道:「像是…提舉常平司…的兵。」
第120章
那封被攔截的信還是到了皇帝的手裡,只是晚了兩日,兩日時間,夠蔡家戶書驚慌了。
這消息只見風聞,不見實報,兩天時間,給皇帝耐心耗盡了。
陳讀將信箋送上時,坐於金龍鑲雕花木椅上的皇帝雖面上有喜色,回過味來,掐指一算,確是疑惑了,問陳讀為何這麼久才到?
送信是兩浙路兵司的司長,跪在外面,見不到天顏卻還是埋著頭,聽見陳讀出來問如何誤了時辰:也不敢說出是因自己喝酒賭博誤事才致使晚了兩日,只磕頭道『自己在路上遇了地動,又有地方的官道毀壞,無法行路』。這些自然不是他編的,確有其事,只送信時可不能管這些,該風該雨,都該在路上跑著。
皇帝覺得這是喜事,因他誤了時辰,有賞有罰,功過便相抵了。兵司長磕了個頭,便冷汗淋淋下去了。
一會與和他一齊來的隨從匯合,兩人雙雙鬆氣。
雖晚了,皇帝卻還是喜悅。
信中寫了,兩浙路上已玉璽移送至京,不日便到。
這時,外面的小黃門在門口伸頭瞧了瞧,正是先前「報喜」的小太監,見陳讀微點了頭,他不顧一身的汗,努力調勻了呼吸,連忙匍匐在地,大喊:「官家,天大的喜事。」
皇帝對他印象不可謂不深。
上次也是,他還賞出去一顆赤紅夜明珠。
陳讀得令,垂了眼,問:「什麼天大喜事?」
那小黃門站起身,推開門,進去後又跪在地上,「回官家的話,剛才那守東華門的禁軍來報,那玉璽,已到東華門了。」
皇帝撫掌大笑,「去,陳讀,朕記得上次賞了他一個赤色明珠,這次便,把那個金絲楠木櫝賞給他吧。」
「奴婢這就去。」陳讀去取東西了。
小黃門在地上嗑了好幾個頭,「奴婢謝官家賞。」皇帝見他一副不喊停不罷休樣,道:「行了,扶朕起來。」
小黃門連滾帶爬起來,手腳慌亂,皇帝看他這個樣,又道:「你什麼時候學著你乾爹一點沉穩,便也夠用了。」
小黃門聞言立道:「奴婢哪兒能趕上乾爹,乾爹在官家面前服侍的時間怕是比奴婢年歲來得還長呢。」這句話惹得皇帝笑了笑,小黃門想來扶他,他道:「你去傳朕的旨意,把兩府大臣給朕叫到文德殿,要快。」小黃門諾了一聲彎著腰退出去便飛也似的跑了。
陳讀取了金絲楠木櫝回來,見皇帝依舊坐在椅子上望著他,快步小跑過去,把金絲楠木櫝輕放在桌面上,邊放邊說:「這討打的,怎麼不把陛下扶起來?奴婢來扶陛下?」是疑問句。
等到皇帝那一聲微不可聞的「嗯」,他才去扶皇帝,皇帝把著他的手站起身來,尚有些興奮,只還是裝作平靜道:「走,去看看傳國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