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府邸的原主人是個走南闖北的富商,見這通判家僕人四處打聽房屋買賣,正好他有筆生意,也想賣了這府邸攢點本錢,便賣了個好,將這府邸半賣半送的。雲飛還是不差累黍數了錢給他,又從懷裡多掏出一貫,那富商推脫不過,接收下便千恩萬謝地去了。
蘇以言整日往間壁跑上跑下,置辦吃用,姜氏很是好奇,為何她對蘇家的事物如此用心,便是私下問了雲鶴,雲鶴想了想,也沒瞞她,道她是蘇功幼女,又將上下都坦誠了。姜氏瞭然,竟如此,無怪乎她和二房弟媳關係非常。姜氏又吩咐了周邊近人伺候的下人,不許怠慢蘇以言。
聞雲鶴言,不免再多心疼心疼她,又覺得她跑上跑下勞累不堪,竟對蘇以言愈發好了。蘇以言一察覺便旁擊側敲來追問雲鶴,這才知是自己身份被哥哥透露給姜氏了,所以姜氏更心疼她了。
不免想起自己母親。
但一想到,把宅子布置好,說不準團年飯還能一起用了,蘇以言便又渾身都是幹勁。
那富商的宅邸是個三進合院,雖外表修得光鮮,但他長年在外奔波,又沒個知冷知熱的人陪著,屋裡的事兒自然是管顧不周的,有些地方年久失修,後院牆角處還滲水,院牆也脫了皮,有些地方還窪水,蘇以言便差雲飛去雇了泥瓦匠來修整,整日跑過去是去「監工」了。
何況富商的府邸裝修本就不符清貴,倒是符了蘇家其他人的審美,蘇以言將周遭都修整了,便打算將她自己要住進的地方好好修改一番,至少不要如此張揚。
庭前想種兩株盧橘樹,她便是順嘴提了一句,第二日雲鶴便領了人,自己走前,進了門。
蘇以言很是驚喜,她手上還有泥,便把手背在背上湊上去,「哥哥,你今日不去當值?」
雲鶴搖頭,指揮人將盧橘樹擱下,身後帶來的植者聞訊走上去,蘇以言回頭看了
看,就見那些人分工明確,已在移栽了。又聽雲鶴道:「表妹,今日十五,是旬日,我剛得到一個好消息,你想不想聽。」
蘇以言這才反應過來,雲鶴身上沒穿官袍沒戴配飾,只著了一身青綠直裰,除了頭上那根髮帶再見不到其他裝飾物,她笑道,「今兒竟是十五了,什麼好消息,哥哥請說,妹妹洗耳恭聽。」
蘇以言心裡暗想,怕是謝蘇的案子,雲鶴還說是『好消息』。
雲鶴從袖子裡抽出絲帕,輕點了點她的鼻頭處的灰,替她擦掉後才悠然道:「表妹不是,心知肚明?」
蘇以言雀躍起來,竟一蹦一蹦的,活潑模樣看得雲鶴愣了愣,聽她笑問:「哥哥,可是真的?那我父親母親外祖他們什麼時候被放回來?」
雲鶴見她笑眯了眼,答:「刑部有祖父的門生,案子一結便已發快信送去嶺南了,約摸此時此刻,他們該從嶺南出發,最快冬月,最遲不過年初,便該到了。」
雪壓斷了院後的竹枝,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蘇以言昏昏欲睡,依靠在姜氏膝邊,手裡還抱著雕金鎏花小暖爐。
柏露推門而入,就見姜氏面露慈愛,輕輕摸了摸蘇以言的頭,對著她「噓」了一聲,她不免放慢了手腳,將門輕輕推了,「吱呀」一聲關上,又將帘子掛好,放低了腳步,慢慢踱到姜氏身邊,替她斟了一杯桂花熟茶,又將瓷爐子置於銅製暖爐架上,溫著。
又放了幾個果子在火爐上烤著,然後坐在火爐一旁做起了針線,縫一縫衣裳,柏露聞著瓜果與暗果相碰撞,汁香四溢,聞著很是讓人滿足。
雲鶴置的通判雲府不大,就三進的院子,幾間主子住的屋子在入冬前便以花椒搗碎成泥糊了牆,以便冬日取暖,還有椒香。蘇以言的屋子也用椒泥糊了,但她還是喜歡姜氏,有事沒事就往姜氏屋子裡跑,姜氏也喜歡見她,二人相伴,有個俏皮明快的丫頭逗自己樂呵逗趣,陪自己等雲鶴下值,姜氏感覺這日子過得很是舒心,自己身上的病氣都去了不少。
外面又聞嗚咽風聲,紛紛揚揚的雪鹽撒下來,柏露擱下針線,去支了一下窗子,在關上,一絲冷風撲面而來,對著姜氏小聲道:「夫人,朔風大起,如此大的雪,恐怕郎君今日便會歸府了。」
姜氏問:「藥可備好了?」
柏露又拿起了針線,答:「柏珠和雲吉在守著熬,想是等郎君回來便好了。」
忽地外面有人在喚,「柏露娘子,柏珠娘子。」柏露去開了門。接過東西,忙往屋裡走。
又在外間停了停,只等身上冷氣下去,才掀開帘子。
她喜悅之色溢於言表,姜氏問:「什麼事?」
柏露被外間冷氣驚了手,哈了哈手,才從肘處取出一封信來,雙手遞給姜氏,笑著道:「夫人,您看便知了。」
是西線那邊來的信。
看見封皮上的字,姜氏也不著急拆信了,道:「多拿點錢給信使,這大冷的天,還來送信不容易。」柏露點頭,「夫人您放心,已拿了。」姜氏這才欣慰地笑,拆了信一目十行看完,交給柏露,「就放那小桌上,待會我兒回來了,給他看。」柏露問:「夫人可要回信?」姜氏搖頭,「等鶴兒回吧。」=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