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鶴喚了雲飛,雲飛提了一個小匣子進來,雲鶴接了樟木匣子擺在桌面上,蘇以言提了瓷爐想給雲鶴摻上一杯,被雲鶴擺擺手拒絕了,只打開來,蘇以言湊過去一看,裡面放了兩樣物件,一是蠟封天青色汝窯制瓷瓶,一是螺鈿漆器盒。
雲鶴取出那瓷瓶,雙手遞給姜氏,「母親,這是百姓敬獻給我的,孩兒我借花獻佛,敬獻給母親。」
「這是什麼?神神秘秘的。」姜氏接過,打開木塞,湊到瓶口處嗅嗅,遞給蘇以言,蘇以言也聞聞,「有花香,甜香,還有一點點酸味。」
雲鶴道:「是岩蜜,災民們有了住處,又聽官府文告知,這三年的賦稅都減了,自發上山去采了蜜,一共采了兩瓶,一瓶送給我,一瓶送給葉長官。這是一瓶,葉長官的那瓶我已差人送去了。」
「哎呀,」姜氏聽聞,忙皺了眉,嗔怒呵斥道:「我兒,怎麼讓百姓去行如此危險之事?」
雲鶴趕緊認錯,「母親,孩兒知曉時便已差人去阻止了,但阻止不了,那民戶中有專采岩蜜過活的,說了不許後他們甚至偷摸著夜半去,夜半更是危險,我便說只要一罐,後讓雲飛放了兩貫銅錢在采蜜人戶內。」
「大外姑,快收下。」蘇以言拿起一旁的銅匙,搲了一點放在桂花熟茶里,遞給姜氏,「百姓拳拳赤誠之心,也是因為哥哥為他們做了實事,感激來的。若是換個貪官蠹蟲來,還喝不到采的岩蜜呢。」
姜氏這才舒展了眉頭笑了起來,「我兒為百姓做實事乃是自身之責,分內之事,下次莫收百姓東西了,若被朝堂中人知道了,不管你付錢不付,都不知會如何參你呢。」
雲鶴拱手,「孩兒自當謹記母親教誨。」
蘇以言適時轉移話題,開了口,好奇道:「另一個是什麼呢,哥哥。」
雲鶴取出螺鈿漆器盒,示意蘇以言自己來開,「另一個是送給表妹你的。你的生辰,我在外監工,未能及時趕赴,便是生辰禮。」
蘇以言瞧了瞧姜氏,伸手去開盒子,邊開邊道:「大外姑已替我過了生辰,送了我一隻銀鸞鳳穿花紋項圈,哥哥你看。」
雲鶴先前見她第一面便一眼瞧見了她脖子上戴著的那個項圈,襯得她濃雲似的烏色髮髻下那白玉般的臉蛋兒雪裡正透紅,像施了胭脂,愈發好看了。他聞言也只移了目光瞧上一眼,便撇開了頭,咳了一聲,嘴上說道:「母親送的,自然好看。」姜氏就看著他倆,彎了嘴角。
蘇以言打開後,盒子裡躺的是一對花鳥紋婆金金銀鐲。雪光透過白粉連紙映射,雖風雪大作,屋內卻明亮如晝,那對金銀鐲在雪光下的照耀下正流光璀璨。
姜氏伸手取出,一手握住蘇以言,另一邊手肘碰了碰雲鶴,蘇以言嬌羞般縮了縮手,姜氏暗罵雲鶴不解風情,自己抽了錦帕覆在蘇以言手上,輕輕將一對鐲子推至了手腕上,又去碰雲鶴,雲鶴道:「好看。」
姜氏瞧了瞧自己孩兒還泛紅的耳朵,笑道:「是人好看,還是鐲子好看?」蘇以言聞言立馬鑽進她的懷裡,嬌嗔:「大外姑。」雲鶴也不好再言,只在心裡想都好看。
如此,便是門子來敲門稟報了,雲鶴聽見了,想是葉初收到了他差人送去的蜜糖,知他已回,或是有事尋自己商量。
能讓他差人來急尋的事,定是與蔡家相關的。
不待外間幾人說話回復,雲鶴自起了身,打了帘子,將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見雲鶴出來,幾人將手上乾果子擱下,都站起了身。
只聽雲鶴問道:「知州衙門還不曾下值嗎?可有說找本官何事?」
那門子立即向雲鶴行禮,道:「郎君,說是因為大風大雪,知州已下令,衙門都放值了。沒說找郎君您何事,只是問您是否歸府,小的不知怎麼答覆,讓陳三在門房招待他,小的來稟報您。」
雲鶴對著雲飛道,「走吧。」知雲鶴又要出門去,雲飛聽了吩咐趕忙從衣桁上拿了輕裘,取了氈帽,替雲鶴戴上,柏露上前替系上繫上帶子,又聽見雲鶴對著門子陳二道,「去吧,去遞個帖子,說本官過點時候,約摸是酉時三刻自去葉府拜訪。」
陳二唱了諾便冒著風雨過去了。
雲鶴一身穿戴整齊,雲飛才替他打了帘子,他踏進去一步,拱手道:「媽媽,妹妹,我便去了。」
姜氏只擺擺手,「去吧,定是知州有公務尋你。」
蘇以言從姜氏旁邊起身回了禮,又見雲鶴衣領處些許不服帖,小步上前去,替他拍了拍,理了理,那雙金銀鐲子與玉鐲子三兩碰撞出聲,蘇以言在香爐氤氳間大了膽子盯著雲鶴的眸子,細聲細語,囑咐道:「哥哥慢去,風雪太大,還望哥哥早些歸家。」
雲鶴怔怔片刻,點點頭,「好,晚膳不必等我。」
雲鶴出府時,已是酉時初,門子已經牽了三匹馬過來,雲飛收了傘,抖落傘上的雪坨子,正往馬包里插,雲鶴理了理斗篷,望向雲飛,雲飛抬頭,知郎君是在無聲詢問,答道:「小的喚人去叫了阿杜,郎君安危最重要。」雲鶴失笑,他抬起頭往天邊望去,天已暗沉,冬寒早至,雪籽揚揚灑灑地從屋檐處飛下來,被朔風吹得直逼雲鶴面中鼻樑,雲飛裝好傘後,回頭一看自家郎君對著這風雪竟採取躲也不躲,避也不避態度,忙上去拉著雲鶴退了一步,雲鶴鼻上冰雪化水,有些涼,咳了一聲,雲飛替他緊了緊氅衣,皺眉道:「郎君也不是小童了,怎麼見雪冷還不知躲開?也不多留點時辰,便可坐轎子去知州府。」=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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