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是小娘子認識的人,子星稍稍放心了些,往一旁稍了稍,卻還是將蘇以言遮掩了大半。
蘇以言見著子星防備,悄聲對著子星道:「這位郎君是今科榜眼郎。」子星這才掀起眼皮多看了兩眼,往旁邊一讓。
蘇以言朝著周珮笑笑,又轉回了頭,問書坊主,「我先前問的?」
這書肆是邸報必經,且離衙門最近的,若有消息,這書肆定預先得知。
書肆里讀書人多,書坊主今兒才回到書肆,聞言還找了一陣,拉了一旁的小二,這才回蘇以言的話,道:「您稍等,小人確實記得這一期的還未到。不知怎麼回事,從前是不會晚這個時辰的。」
還沒到,為什麼,蘇以言道了謝又小聲囑咐書坊主,若有邸報消息,麻煩是雲府通報一聲。書坊主知曉她身份,更加恭敬了些,小聲道:「您放心,一有消息,小的第一個送去通判府邸。」
回了身,神色有些暗淡,走了數步,到周珮近前,周珮手上雖已拿著書,餘光卻一直追隨著蘇以言,見她走上來,心裡雀躍,面上卻不顯露。
蘇以言問周珮:「周郎君,來此是買書嗎?」
周珮笑答,又近了一步:「非也,某初至睦洲不過數日,不曉民情,便想著先尋訪何處,今日便輪著這書坊,沒想著竟見到了小娘子你,小娘子不是應在東京雲府嗎?」
這話猶如一顆小石丟進古井之間。
蘇以言心中一詫,滾圓眸子裡泛出冷意,心裡隱約生出不少不滿來,她握緊手中的鎏金小手爐,微抬了眸子,問:「周郎君你怎知?」
若他知自己身份,又常駐睦洲,那自己這還怎麼敢踏進蘇府?
周珮目光敏銳,見她臉色微變,忙答了個禮,誠摯邀請道:「小娘子,這兒不方便說話,周某請隔壁茶府一敘。」
「你的婢女和我的隨侍都會在場的。」
蘇以言藏著斗篷下的半張小臉露出糾結神色,見這四處都是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確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但周珮,是君子,她還幫過他,他也說了,還有丫鬟小廝在,應是可以信賴的。
她輕輕點了點頭。
外面一匹快馬頂著雨跑過,馬蹄濺射泥漿,餘音尚在空中繞樑,一直大喊:「朝中邸報至此,行人注意避讓,退讓退讓!」
那書坊主笑了一聲,招呼蘇以言:「小娘子,這是說邸報,邸報就到了。」
書肆里湧出大量書生,推推搡搡的,跟著馬匹方向去了,想來是去搶那謄抄邸報的生意。人群涌動得突然,蘇以言未來得及避讓,被推搡了往一旁去,周珮忙上前兩步將她拉了過去,半擁在懷裡,自己背過去抵抗人群,免得讓她再受人衝撞。
待書坊里的躁動的人都走完後,確認她不會受到衝撞,才道:「某冒犯了。」
蘇以言誠懇道謝,往後退了一步。
周珮送開拉住她的手,沉默帶笑將手悄背在身後,摩挲著手指,她的手臂好細,人好軟,梅香沖鼻,讓周珮心慌擂鼓,眼只斜盯著蘇以言金簪後那從屋檐處打落的雨滴。
二人去的是隔間的茶樓,選了雅間,有個靠窗的位置,為的是聽雨打窗棚之聲,蘇以言伸手將窗支開。
周珮抬手讓讓,蘇以言在坐下前解下斗篷,交給子星搭在手臂上,子星就站在蘇以言身後,微微抬眼,只觀察著對面榜眼郎身後的隨侍低了眼。
二人一時無言,周珮見蘇以言沒有交談的意思,想著是自己那句話冒犯了他,他不願人知曉她的身份,但他也戳破了,因他費了不少心思才打聽到。
茶博士來上了茶,周珮輕輕將茶盞推了點,用手示意「請」。
蘇以言端了茶,一笑不語。
周珮不願氣氛如此冷落,心想是否因自己身份,她待自己不如從前了。
聽周珮娓娓道來:「那日將斗篷借給小娘子時,某隱約瞧見了馬車上面掛的是雲府的牌子,後面小娘子遣人來還斗篷,那小廝談吐舉止也不像普通門府的。再有,後蕭二衙內對我說他想娶雲家新到的表親,許家小娘子,讓我給出個主意,我這才知道小娘子你是許轉運使之女。」
「周郎君真銳敏。」蘇以言贊了一句,臉上雖帶著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先前周珮這話一出——
她心裡便是置放了一塊巨石,懸而不落,他是蕭黨之人,若是知曉她真實身份,再拿她真實身份在黨爭上做文章,那雲家該如何自處?
周珮見她沒有了上次的熱切,生疏了不少,剛想再說話,就聽見樓下哄鬧,蘇以言伸了身子,想看看窗下生了何事。
竟是有書生抓了小報,一邊跑一邊高聲喊道:「小報!狀元郎老爺被調回了,又放了個榜眼郎老爺來通判睦洲。那轉運使老爺和安撫使老爺被押解回了東京,正在刑部審查,邸報上寫了,調了徽州知州老爺過來兩浙轉運,應天知府老爺過來兩浙安撫。」=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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