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和自是不用說的。
這回跟花老闆幹了一票,縱使盲點出了事,講好的賞金還是分文不差地及時進帳。
何千非常滿意。
*
ldquo怎麼說?rdquo
花狸子顯然沒忘記缺席葬禮的秘書小姐。
送完客人又送完死人,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她就推門進了何千的房間。
白手套一摘,湊過去,撐住桌子,開始審閱何千的屏幕。
何千雙眉一蹙。
盲點老大真是毫無邊界感。
ldquo您的腕錶已經啟動自毀程序。剩下這些東西,您是要自己看,還是我來幫忙整理?rdquo
ldquo有勞了。rdquo花狸子撥動全息屏,幾乎沒有思考,就下達了指令。
那滿屏密密麻麻的文字、數字和亂碼,光是出現在她視線中,就足夠摧毀薄弱的耐心。
秘書就是用來幹這個的。
花狸子把手套塞進西裝褲口袋,轉身出門。
還不忘把門帶上。
乾淨利落,就好像她從來沒在這裡出現過一樣。
何千留意到她哭得眼眶發紅。
恰才樓下爭吵何等激烈,她自然聽到。花狸子著實狼狽。
此時滴水不漏的造訪,很有端架子的嫌疑。
白嫿的死,就算冷漠如何千,也不能徹底心如止水。
她從沒見過李淵和哭,也從沒見過花老闆哭。
結果短短一天,髒心爛肺的女財閥哭了,心黑手狠的土匪頭子也哭了。
就像看了一場狗血大戲。
至於嗎?
縱觀盲點上下,何千倒更像個局外人。
*
何千嘆了口氣,四周又寂靜下來。
想起自己的志向,本只圖個高薪穩定,結果被李淵和拉上賊船。
現在的錢,更是賺得不清不白。
好在她漸漸習慣了這種生活。風口浪尖找刺激,也不是什麼壞到頭的事情。
自己和令楚星煞費苦心,合作天衣無縫,偷出來的東西,竟然還沒有白嫿那傢伙一人跑酒館裡叼的尾巴有看頭。
畢竟賭場是柳敬的地盤,酒館是史長生的地盤。
柳敬只是面子,史長生才更適合做背後的操盤手。
業務和學術一樣,熟能生巧。柳敬這個領域干不過史長生。
白嫿生前直接把酒館的交易記錄都流轉給李淵和了。
足足七百多條流水台帳,能追溯到上百批下游買家。
何千挑了一些眼熟的名字,在暗網查了查。不出所料,絕大部分都是南方的組織。
交易品類也繁多。
從專供基因編織的源製品,到其他剛需臟器,角膜、甚至未經處理的真發,都在史長生的業務範圍之內。
為了更加方便統計,史長生甚至採用了一系列代碼標註貨物。
可以確定,還有幾例活體交易。
何千從來沒聽李淵和提到過,史長生還有把握經手活體交易。高風險買賣。
不過這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
她熱衷於從孤兒少女身上發橫財。
如果下遊客戶提出要求,並能給出令她滿意的價位,偶爾擔幾次風險,也不失為拓寬業務範圍的革新。
一些台帳的備註欄,體現出運輸工具的型號和標誌、性能、交接人員信息等內容,這或許是因為下游買家的特殊要求。
何千在篩選出的條目中找到了幾個坐標位置。
夜幕降臨,何千忘記了開燈。
黑漆漆的宿舍內,只剩全息屏幽幽發光。
飽和的工作量讓她雙眼異常酸澀。她只是拿著緩解疲勞的藥水,一直滴進眼睛,不願稍歇。
何千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樣的工作熱情了。
這無關花狸子給的報酬是多是少,只是撲朔迷離的真相,被血淋淋撕開的觸感,讓她神經興奮。
備註中格式要求嚴格,比如:白色中巴l帶冷庫l有特殊標誌(附圖)l弗洛斯山脈布萊恩峽谷東側l伊迪爾(男,中等身材,隸屬克萊德獵犬營地)代為交接。
弗洛斯山脈橫亘南北交界線,綿延千里,地勢險峻,山林陰翳。
巡邏監管需要耗費先進技術力和巨額資金,是有關當局夠不著的開銷。
所以從幾十年之前至今,它一直都是走私的重災區。
貨品一般會在南方當地拍賣,或直接流入訂購買家手中。
只能說有利有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