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懷疑顏挈的身世不乾淨，但確實拿不出實質性證據。
這麼隱蔽的小東西，粘在鏡子後面、桌子底下、床底下，正常人怎麼可能發現得了？
體表溫度異常降低，蔣明在發抖。
她倆還是情侶的時候，顏挈受邀去警司，幫蔣明的同事做易容出任務。
這可不是一般的技術。
顏挈做出來的虹膜貼，實實在在騙過了尖端生物檢測設備。
地方警司從來沒有這樣的專家。
州級很難說有沒有，聯邦總局的情況猜不到。
但按照市場行情，這種人才的聚集地，最有可能出現在罪犯雲集的黑市。
蔣明早就起了疑心。
任務一結束，她就和這個看著一定有危險前科的女人，斷了個一乾二淨。
來之不易的編制不能因為露水情緣毀於一旦。
她開始暗中監聽顏挈，想從這個脂粉氣十足的小照相館抓出些蛛絲馬跡來驗證自己的猜想。
身份平庸卻對高奢品牌了如指掌？
呵呵，良民化妝師，她背後一定有見不得光、發黑心財的固定客戶mdashmdash
或者，她本身就是個掌控犯罪團伙的狡猾頭目。
她幫助警司是為了借警司之手除掉自己的對家mdashmdash
總之，若是能藉機拿下她，那可不失為年輕警員飛黃騰達的寶貴機會。
結果斷斷續續監聽那麼久，什麼線索都沒抓到。
倒是竊聽器全都莫名其妙離了線。
這次，警司又接到了重大任務。
領導想起蔣明之前帶到司里的易容師，問她：ldquo小蔣，你女朋友呢？rdquo
渣女的現世現報，天塌了。
ldquo顏helliphellip顏老闆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rdquo
蔣明不敢抬頭，暈暈地盯著大理石地面，缺氧到雙腿發軟。
ldquohelliphellip顏老闆helliphellip東西helliphellip是司里的同志出份子買的helliphellip上次是大家沒來得及謝您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是我不對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我畜生helliphelliprdquo
顏挈抱著雙手。
她倒要看看，蔣大警官這次還想演哪一出。
ldquo司里一個化妝師都出不起，還要您來找我辦事？rdquo
長久的沉默，顏挈忽然開口，一個ldquo您rdquo字讀得格外重。
蔣明咬了咬下唇：ldquo顏老闆，這次任務危險helliphelliprdquo
ldquo關我屁事！rdquo
ldquo顏老闆！隊長已經罵過我了，之前的事，都是我有錯在先。rdquo
ldquo您要告我就告我吧，我不過helliphellip就丟工作賠您，蔣明一人做事一人當！rdquo
ldquo這次其實也不光是找您辦事兒，隊長覺得我不地道，非要我親自來道歉的helliphellip您要我做什麼都可以helliphellip警司helliphellip真的很需要您啊helliphelliprdquo
被顏挈罵了一句，蔣明硬著頭皮連聲服軟，說話竟然利索起來。
蔣明甩人的時候六親不認、乾淨利落，等到把事情搞砸了，又來這兒演什麼苦肉計。
ldquo滾出去。rdquo顏挈冷聲打斷她的喋喋不休，伸手向門口一指。
毫不留情地要送客。
蔣明低著頭，站著不動。
上級的命令是，不請到人別回來。
警司又不是傻的，免費專業勞動力，能讓蔣明說分就分？
怕要是有這條件，他們願意用蔣明換個顏挈來。
這編制的性價比高得多呢。
ldquo以後再也不會了。rdquo
聲音疲憊下去，蔣明的腿在發軟。
仿佛工作的壓力在一瞬間把她壓垮了。
從前出任務，一手提一個歹徒，都沒感覺這麼心累。
太陽落了山，外面的街道昏暗下去，小照相館被陰影籠罩。
她們已經看不清彼此的臉。
顏挈從來不喜歡清純傻白甜的類型，只是看這傻子吃起來還能嘗出些鹹淡，留在身邊解解悶。
不過一個玩意兒。
從前天天加班，到三更半夜地回照相館來找顏挈，身上那股汗味，嘖。
沒想到顏挈還沒玩膩呢，倒被她反咬一口。
女朋友可以再找，但尊嚴問題沒有餘地。
這白痴簡直不要命。
ldquo不會什麼？rdquo顏挈冷笑一聲，拋回一個帶著玩味的問句。
ldquo不會再放竊聽器了！rdquo
像體訓時回答教官一樣，蔣明扯著嗓子吼了出來。
在黑暗中，她不能確定顏挈有沒有看見她在哭。
ldquo嗯？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