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顏挈遞了一封請帖:ldquo這是幻界給警方和軍方的條件。請代為轉交,顏老闆。rdquo
李淵和的算盤是,雪域真出事故,B.M.也就完了。
B.M.和她確實沒有競爭關係,但她一向看誰不爽就捏死誰。
何況柳敬和史長生想殺了她。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能救人helliphellip?
ldquo我去應付當局?rdquo顏挈拉下臉問。
她不喜歡替人做狗腿子。
ldquo我去搞定花老闆。rdquo李淵和表示自己也有ldquo艱巨rdquo任務。
於是兩個慈善家達成成就:狼狽為奸。
*
對於一個基層警察來說,平靜還是生活的主色調。
每天都有火在燒,每天都有人在死。
支離破碎的屍體和血肉模糊的活人。
紛亂如麻的倫理和直白粗暴的目的。
月薪三千美金的警察。
蔣明的日常生活有種淡淡的、和和氣氣的瘋感。
只要習慣,都是家常便飯。
她前兩年還會找人吐槽,工作壓力大;但現在已經習慣了。
救不回來的,愛死不死。
這個世界就是用人性寫就的史詩,充滿了不可思議和獵奇荒誕。
顏挈離開之後,她的身體似乎被挖出了一個空洞,漸漸和這個世界一起變得無可救藥。
沉默寡言、不參與同事和領導的談話;干最多的活,刷最少的存在感。人總這樣會發瘋。
她和警司早已貌合神離。
自從顏挈告訴她,警司設下天羅地網,卻用她做那枚誘餌。
努力工作,對組織絕對忠誠、一心一意,就可以進步。
嗎?
顏挈用火鉗子在她心中烙下一個問號。
同理,善良就能救人嗎?
*
一切組織的立足,都需要培養己方勢力,警司也不例外。
蔣明包攬了大部分外勤,也接觸到了警司的ldquo編外勢力rdquo。
警司維護地方治安,光憑財政和和手上的幾桿槍,遠遠不夠。
官商勾結、貓鼠同眠,有時是必要的行政手段。
警司做不到黑白通吃,和當地納稅大戶沒有交情,又和道上的朋友沒有來往,會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種性質的公職,要知道分寸。
陰極陽生,日光太烈,萬物猶死。
怪不得他們不敢明著幹掉顏挈。
*
蔣明加班到深夜,宿舍早就熄了燈,安靜得只有風聲。
ldquo混得不錯。rdquo
她其實剛進門就發現床上有人。
她把外衣掛在衣架上,沒有開燈。
而且猜到那是誰。
她離開的那段時間,沒有回消息,也沒有接電話,就像死了一樣。
她和蔣明打招呼的第一句話,也沒有叫她的名字。
以至於讓她懷疑,顏挈是不是忘記了、記錯了、混淆了。
但顏挈的態度也還算禮貌。
helliphellip吧?
就這麼毫無徵兆地、大大咧咧地躺在她的床上?
蔣明摸著牆上的開關,把燈打開。
年久失修的警司宿舍,還算整潔的小房間。小電鍋放在桌上,卻沒有煙火氣息。
ldquo有雅興自投羅網?顏老闆。rdquo蔣明的回答不溫不火。
ldquo什麼叫自投羅網?mdashmdash把我拷起來?rdquo
顏挈半分坦誠,伸出雙手。
ldquo我記得今天你不值班。怎麼又到半夜才回來?我等到現在,還沒吃東西。rdquo
蔣明鬆開皮帶,把警褲換下,系上寬鬆的睡衣,白了一眼顏挈。
半夜的外賣費還得加三塊錢呢。
當然她並不是不樂意請客。
ldquo去哪裡了?rdquo蔣明挨著她躺下。
全息屏停在外賣軟體的首頁。燒烤還是甜點,也許可以來點小面。
ldquo你試探我?rdquo顏挈的不滿頓時溢於言表。
蔣明習慣了,這個喜怒無常還專制獨斷的女人。
ldquo幹什麼去了?販毒?搶銀行?和花老闆一起?rdquo
蔣明和從前不一樣了。
顏挈聽得出,她似乎有意無意地在激怒自己。
白痴小警狗竟然也有智商在線的時候。
顏挈的生氣裝不下去,笑了出來。
蔣明知道自己被她整得夠慘的,再怎麼說,也不該生自己的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