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漆黑一片。
寂靜片刻，外面，子彈毫不吝嗇地向門上飛襲。鋼板門在內側顯出凹痕。
還好是防彈設計。
柳敬應該怎麼也想不到，這麼昂貴的防護措施，終有一日還是被他的敵人用上了。
花狸子繃緊了神經，握著雷射槍守在門邊，隨時準備和破門而入的僱傭兵決一死戰。
可那些人也學乖了，沒有急於進一步動作。
他們對她手中的高科技依舊心存忌憚。
一時間沒了動靜。
僱傭兵不知是撤退了，還是想別的辦法去了。
趁著喘口氣的空兒，花狸子打開探照燈，蹲下身查看李淵和的傷勢。
她靠桌腿半躺著，臉上糊滿了血，呼吸急促，渾身發抖。
左眼受傷尤為嚴重，已經睜不開了。
ldquo嘖。rdquo有那麼一瞬間，花狸子真怕她死在這兒。
那麼自己跟來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ldquo我、我沒事。rdquo李淵和發不出聲音，卻重複著這句話，讓她安心。
花狸子也不知道是真沒事還是假沒事，手忙腳亂地從包里掏繃帶和止痛針。
剪開老長一段，幫李淵和把左眼包了個嚴實，造型還頗為。
來不及加溫，鎮痛劑緩緩推進靜脈血管，冰冷的刺激讓她一陣陣發暈。
好在在鎮痛劑的效力下，李淵和漸漸冷靜。
她慢慢擦掉糊住臉的血跡。所幸右眼還能看清東西。
探照燈的光不算通透，四下黑黢黢的，瀰漫著刺鼻的臭味。
helliphellip不是臭味，是混合著福馬林和揮發試劑的味道。
ldquo這是什麼地方helliphelliprdquo李淵和皺眉。
探照燈掃在一柜子試劑上，方才的震動讓年久失修的柜子櫥窗大開。
玻璃器皿四分五裂，不同著色劑和中和劑混合在一起，刺鼻的酒精味在擴散。
另一側的柜子裝的是藥品，也稀碎了一地。
花狸子撿起帶字的殘片，認出一些致幻劑和神經抑制劑的標識。
過期好久了。
花狸子來了興趣，趁李淵和還沒緩過來，轉轉悠悠地看了一圈。
這個房間空間挺大的，像堆放垃圾的雜物間。
壞掉的桌椅摞成一堆，角落大大小小的瓶子裡還放著未及處理的腐爛標本。
ldquo這個是什麼？rdquo
她饒有興致地停在一堆用釘子固定住、浸泡在玻璃罐里的枝狀線條。
ldquo叉叉丫丫的，紅色和藍色。rdquo
ldquo是染色血管標本吧。我上學的時候見過。rdquo李淵和看不見成品。ldquo估計他們也得搞什麼新人培訓。rdquo
ldquo不過這兩年都不用這個了。可能是換下來的，還沒來得及銷毀。rdquo雖然沒看見，根據描述也能猜到。
ldquo這個呢？wc，這裡有半個人泡在瓶子裡。喔，爛掉了。rdquo
ldquo哦mdashmdash如果涉及細胞編織的話，是原材料樣本吧。一般來說是給甲方觀賞的。你看看有沒有標識。rdquo
花狸子蹲下身，手電照著瓶底的一行字。
《B級編織源皮膚樣本》。
旁邊還貼著字條。由於浸水，字已經糊了：ldquo銷毀原因：保存不當。rdquo
ldquo這都知道。rdquo花狸子驚訝，ldquo你怎麼helliphellip什麼都知道？rdquo
ldquo涉及神經領域的一些商業化發展，我有必要了解。rdquo
藥效上來，痛感減輕了些。
李淵和慢慢支撐身體站起來，走到花狸子身邊。
ldquo那一瓶是神經，從人體中溶解出來的，瓶上有外置放大鏡，也就是他們當時想讓我去坐鎮的技術模塊；那一瓶是細胞的培養分化形態，模擬人體環境，對後續融合效果的評估實驗。rdquo
她指著報廢器皿如數家珍地向花狸子介紹，思路清晰，毫不含糊。
雪原的存儲條件看來不是很好，或者從一開始製作的時候，工序就不嚴謹。
這麼優質的樣本都變質腐爛了。
黑暗中，花狸子看她的眼神漸漸起了異樣。
ldquo李總helliphellip您真的不是他們的股東嗎？您把我們騙過來幹什麼？rdquo
ldquo我？rdquo李淵和的專業解說被打斷了。
她顯然不明白花老闆是開玩笑還是試探。
語氣還頗為自豪：ldquo我要是接管了他們這一塊兒，人源細胞編織早就合法化了helliphelliprdquo
站著把錢賺了。
第40章
倉庫的恆溫裝置在混戰中出現故障。
樓道迅速降溫，鮮血在地面凝結成粘膩的滑道。
蔣明被迫放慢腳步。
她已經和隊伍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