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業的大人物才是最難應付的，不出意外，都是那種一挑一個毛病的狠角色。
這位幻界派下來的ldquo克洛蒂女士rdquo，恰好就是個極端專業的大人物。
她的每一個提問，都會讓接待醫護的眼神瞬間清澈幾秒。
好在ldquo克洛蒂女士rdquo還挺好說話。
除了幻界資助的那批少女病患，其他事項，不聞不問。
但她一副病得快死的樣子，時不時懸一下醫護的心。
從雪域回來，李淵和得了肺炎，臥病在床好幾天。
好不容易退了燒，今日難得走動。
梳洗時見鏡中不著妝的自己，容貌憔悴，白髮多了好些。
心煩。
終於活成了患者信任的樣子。
然而她早就不是醫生了。
無事生非的人販子、沽名釣譽的當局、見利忘義的同行學者。
要不是這些人，她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李淵和天生的小心眼，睚眥必報的個性。一朝惹她生氣，幾輩子都別想逃掉。
ldquohelliphellip十六個？不是還有一個？rdquo
她記得還挺清楚，被她和花狸子從凱賓斯手上搶回來的那個。
看小腿上的編碼，也是個S級。
體格瘦小，年齡偏大，容貌特別出眾些。
所以她記得。
ldquo那一個在單獨病房裡。rdquo小護士急忙回答，ldquo回來的時候一直高燒，間歇昏迷，我們就把她單獨安排了。rdquo
被凱賓斯單獨拎出來當擋箭牌，S級傷得很重。
ldquo現在怎麼樣？rdquo
ldquo體溫降下來了，血常規和毒性專項也趨於正常。體質比較虛弱，還不能下床走動。rdquo護士說，ldquo您要去看看嗎？rdquo
沉吟半晌，李淵和尋思，閒著也是閒著：ldquo順路看看去吧。rdquo
來都來了。
門被推開，偌大的單間病房中央，躺著個蒼白的女孩。
洗乾淨後，看起來比初見更出挑。
要按照雪域倉庫的指標，無論品質還是品相，兼容性還是市場需求，都是上上等的。
所以溢價也很嚴重，看上的買家一般願意退而求其次。
但雪域倉庫並不著急，S級總會有的富豪買家。
所以倉庫一直沒有進行超齡銷毀。
她看起來已經是個青少年了。
一個青少年S級。
前簇後擁的醫護殷勤遞過熱茶，涼得剛好。
李淵和背著人摘下口罩，站在門口啜了口。
從濕潤的白色水汽中抬眼，那個女孩似乎被巡視隊的陣仗驚醒，回過頭，看向這裡。
李淵和移開對視的目光，她沒有意識到，對方已經認出了自己。
她默認從雪域回來的傻子，都是被藥物浸泡到精神癱瘓、分不清方位和人類性別的智障。
體徵監測儀器上，心率波動不太穩定，但並無大礙。
李淵和又抬頭看床邊的營養補充設備，流速正常。
記錄表很乾淨地掛在床頭，藥品和劑量都對得上號，中規中矩。
沒有照顧不周的地方。
她又喝了口熱水，重新把口罩戴上，把杯子遞給一旁待命的護士，轉身就要出門。
ldquo媽媽helliphelliprdquo
略帶沙啞的嗓音在身後叫住她，李淵和感覺眼皮跳了跳。
還沒反應過來，身旁受驚的小護士連忙上前解釋：ldquohelliphellip這是資助人，幻界協議遊戲研發公司的克洛蒂女士helliphelliprdquo
竭盡全力的圓場。
看似是在解釋和介紹，實則已經尷尬恐懼到了極點。
醫護心裡直打鼓。
排練了好多次的高規格完美接待，不能毀在一個胡言亂語的病號手裡。
若是這位公司高層，克洛蒂女士，回去向花老闆匯報時頗有微詞，他們全都吃不了兜著走。
ldquo精神狀態正常嗎？rdquo李淵和打斷小護士的賠笑，不悅之情溢於言表。
她不喜歡邊界感太差的人。
ldquo正helliphellip正常的。rdquo醫護們猜不透她的心思，只能實話實說。
ldquo狀態正常，會隨便叫人媽媽？rdquo
ldquohelliphellip克helliphellip克洛蒂女士helliphelliprdquo過載的cpu瘋狂找尋適配補丁。
小孩的精神狀態正不正常不知道，接待醫護已經瀕臨崩潰了。
ldquo我隨便了嗎？rdquo
這次打斷他們的，是那個長相漂亮的孩子。
她費力地支撐身子坐起來，雙臂因虛弱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