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寧好奇,拿了一本翻了翻,「你還看這種書?」
孟見清走過去抽走她手上那本,低頭很隨意地翻了兩頁,「家裡一個表哥以前是干特警的。」
「哇,這麼厲害,那現在不做了嗎?」
「早不做了。」他把書放回書架,轉過身抱抱她,下巴擱在她肩上,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這行干久了容易短命。」
沈宴寧皺皺眉,表情很認真:「幹嘛這麼說!保家衛國很不容易的。」
孟見清抬頭,捏捏她的臉,發出一聲嗤笑:「傻子。」
沈宴寧:「......」
客廳有扇門開了,杳杳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出去了,孟見清出去找,讓她待在屋裡自個玩會兒。
沈宴寧本想一起幫忙,不料電話響起,只好先接起。
「寧寧啊,最近還好嗎?」這通電話來的猝不及防,她下意識走遠了幾步。
「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啊?」
「就是睡不著想給你打個電話。聽聲音你是感冒了?」
母親的聽覺用在兒女身上總是最靈敏的,沈宴寧沒想瞞著,說:「有一點著涼,你放心,不嚴重。」
「那去看過醫生了嗎?藥吃了嗎?」
「嗯,都吃過了,醫生說沒大事。」在這種事上兒女最擅長撒謊,而父母信以為真。
果然,母親放下心,「那就好。我看天氣預報說你們那最近降溫還要下暴雨,自己注意點。」
「好。」
孟見清抓了杳杳進屋,正對它進行一番嚴肅教育。沈宴寧指指手機,用口型對他說:「我媽媽——」
杳杳有些皮,掙脫著在他手上劃出一條痕,他下意識輕嘶一聲。
電話里母親狐疑:「什麼聲音?」
「有嗎?那應該是隔壁寢室養的貓。」她捂著手機,心跳得極快。
對於孟見清,她還並不想讓母親知道他的存在,於是匆匆說了幾句,掛了電話。
孟見清坐在沙發上,看著手上瞬間腫起的紅痕,氣得用力拍了拍杳杳的腦袋。小傢伙並不覺得自己有錯,傲嬌地走到一邊,轉身時,尾巴翹起還蹭了蹭。
他快氣笑了,「沒良心的,養了你這麼久還不認人。」
沈宴寧拿著藥箱過去時恰好聽到,腳步頓了頓,總覺得他這句話在指桑罵槐。
「手伸出來。」她取了根棉簽,沾了碘酒。
孟見清挺不屑做這些事的,說:「哪這麼嬌貴。」從前比這更苦更痛的罪都受過,也不至於過了幾年好日子就忘了疼,只是他懶得去說而已。
他輕輕一拉,沈宴寧就這樣坐到了她腿上。
「幹嘛呀,我還要給你消毒。」她扭扭身體,表示抗議。
「用不著,又不會死。」孟見清腦袋在她頸間蹭蹭,嗅著她身上淡淡的橙香味,「為什麼不說實話?」
「嗯?」
「和你媽媽。」
沈宴寧一怔,總不能跟父母說自己談了個連成為他女朋友都不可能的男生吧。她笑笑,四兩撥千斤,撥回去:「那你呢?想見我媽嗎?」
「我哪能啊。」他脫口而出,在她腰間掐了一下,沒個正形,「我一沒文憑,二沒正經工作,怕是連你家門都進就被趕出來了。」
沈宴寧被掐到了癢肉,彎著腰咯咯地笑,過了一會才說:「我媽媽很好的。」
「我知道。」
孟見清鬆開手,看著她。少女眉眼彎彎,自成一幅山水畫,他想,這樣的女孩誰見了都會喜歡的。
卻偏偏選擇了自己。
有的時候,孟見清甚至都會替她覺得不值。
「你知道什麼呀。」沈宴寧在他眼裡看到了久違的憐憫,從他身上下來,故意換了個聲線,「你連杳杳都搞不定喲。」
孟見清忽然一笑,換了個姿勢,半個身體壓在她身上,雙目眯起:「瞧不起人?」
夏天衣服穿的薄,兩個人靠的很近,互相感受著彼此的體溫,燙的令人心慌。沈宴寧臉皮薄,不太好意思地推推他胸膛,小聲說:「很晚了......」
聞言,孟見清看了眼窗外濃重的墨色,的確很晚了。
「阿寧,」他輕輕喊了一聲,溫柔得像是情人間的呢喃,沈宴寧不自覺沉醉,覺得下一秒自己就要溺在這片柔情中。
院子裡垂下來的鈴蘭和海棠木的枝葉纏繞,誰也不知道,這個夏天它們會擁有怎樣一個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