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那個人不是你。」他動了動,拉起她的手,一筆一畫在她掌心寫下她的名字,鄭重得像是在婚禮上應下那句承載餘生的我願意。
你看,他就是這樣的,輕而易舉就能將她心頭無端升起的鬱悶撫平,然後緊緊攥著她一同沉淪。
你信嗎?
這已經是他在有限的人生里最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很多時候你必須得承認他對你已經夠好了,好到給了沈宴寧一種這承諾會成真的錯覺,以至於連眼眶濕了都不自覺。
那天她沒喝酒,精緻華麗的流蘇頂燈在她眼前天旋地轉,她靠在他肩頭,目光盈盈看著他,輕聲說:「我知道啊,孟見清。」
我都知道的。
第14章
那天晚上因為顧及著葉幸,大家都挺壓著性子的,場子散的也早,不到十點就結束了。
梁宵一負責把葉幸送回家。至於剩下的人,跟著趙西和換了個地後又繼續瀟灑去了。
孟見清和沈宴寧沒去湊這個熱鬧。
別墅區有個挺大的人工湖,湖裡面養了不少錦鯉,金色的,紅色的,各式各樣。無怪乎人們說投胎要投富人家這句話,這有錢人連養的魚都是最胖的。
沈宴寧蹲在鵝軟石路上,抓了把投餵機里的飼料丟進湖裡,十幾條顏色各異的錦鯉立馬蜂擁而上,短短几秒一掃而光。她看的稀奇,又抓了一把,情況和第一次一樣,如此反覆,不知不覺餵掉了小半包。
「阿寧,」孟見清覺得再這麼放任她餵下去,這一水池的魚遲早被她餵死。
「嗯?」她下意識回頭。
人工湖邊長燈林立,湖面上漂著幾朵飽滿綻放的睡蓮,燈光影影綽綽,點綴無聲的黑夜。
她依然保持蹲著的姿勢,一側長發垂落在胸前,抬頭看他時,眼睛微微張大,表情天真。
怎麼說呢?孟見清這輩子很少有真正想要擁有的東西,但這一刻他看著沈宴寧,說實話,挺想把人留在身邊的。
他走過去,伸手拉她:「還起得來嗎?」
那隻手上套著褐色佛珠,每一顆都規整光滑,唯獨有個地方缺了一顆。
她拿走他一顆,會不會影響他今後圓滿。
沈宴寧想著,借他的力起身。
「回家嗎?」他詢問。
她的視線轉到他臉上,下一秒,自然地摟上他的手臂,乖巧說:「嗯,回家。」
孟見清覺得他這幾年最大的變化就是開車更穩妥了,全然不像之前毫無章法,否則也不會車剛開出幾公里,人就睡著了。
這點真怪不著沈宴寧。她這幾天工作從早到晚一刻也沒消停,今晚還顧及著他的面子社交了半天,這會兒是真困得不行了。
下車前,孟見清喊了她好幾次,她半閉著眼賴在座椅里,雙手往前一攤,說:「孟見清,你抱我下去啊——」
她這副樣子,蠻橫不講理。
孟見清忽然失笑,只好彎彎腰,一隻手穿過她的膝窩,一隻手攬起她的背,輕輕鬆鬆把人從車裡抱了出來。
她一路安安靜靜摟著他的脖子,臉頰貼在他的胸口,感受著他的皮膚。快到家門口時,迷迷糊糊出聲:「孟見清,我們都要好好的......」
他腳步一頓,忍不住低頭在她額上吻了吻,許下重重承諾:「好。」
......
沈宴寧醒來的時候是在孟見清的床上,他不在。
房間光線很暗,厚厚的落地窗簾沒有拉嚴,透進來一縷淡淡熹光。
她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孟見清的晚安吻上,依稀記得他說這兩天要去趟承德。
他的蹤跡向來沒有定性,也不會特意和沈宴寧說起,只是偶爾想起也會報備一句,但對她從來是事事俱到。
沈宴寧出門的時候,院子外停了輛車,是老唐。
和上次一樣,他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上車前又遞給她一個盒子。沈宴寧打開,裡面是一些新鮮餐包和一杯熱牛奶。
老唐說這些都是孟見清昨晚提前叫人準備的。
「聽見清說你公司離這遠,地鐵不方便,這不讓我一大早就來接你了。帝京這早高峰啊,堵起來是真要人命,還好今兒個趕早來了......」
老唐還在絮絮叨叨,沈宴寧手裡抱著餐盒,低下頭,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麻煩您了。」
「這不我工作範圍里的事,有啥可麻煩的!閨女,你安心坐好就成了。」老唐是個挺熱心腸的人,對她更是熱情得仿佛載了個自己孩子。
下車前,老唐特意提醒:「這兩天要下暴雨,你要是上下班不方便的話就讓見清和我說,只要孟老不出門,我都有空的。」
「......好。」
那段時間,她總是在想自己何德何能被他身邊人待得如此好,好到後來都有些得意忘形。
沈宴寧坐到工位時意外地收到了一條華今的消息。